他呵斥女人道:“你既是潮州的自选婚嫁女,该是相夫教子。你这么一场回去,家中孩子丈夫怎么办?” 女人被说的语塞,这样的质问,她不止一次听到。常说这种话的丈夫,因在大户人家做短工,这几日没有回来。她这才敢鼓起勇气求助。 没想到又听到了这样的话。在这座城里生活的人,都是这么吗? 她无奈又心酸的落下泪。 江芙喝了几口热水,问道:“什么是自选女,又什么是官配?这边的婚嫁和外面还不一样。” 被斥责,妇人心里难过又气愤。她也是读过诗书的,不管如何孝字都是要排第一。何况她本不是嫁到这里的人,她是被…… 她瞥了瞥男人,咬牙像被蒙在鼓里的江芙普及:“这边素来男多女少,加之寻常百姓爱溺女婴。已经有碍民生了。” 突然一碗热水翻滚,扑向妇人。 原来是县令不喜她胡言乱语,厌气之下掀翻她给自己倒的热水,泼向她。 怀孕的妇人惊惧不已,就在认为自己将要被烫伤时。一只手将碗拢住,并没有泼到她。 妇人看到江芙沉稳的神情,有了很久很久没有的安全安稳感。 两个孩子听到动静,也赶忙过来,扶住母亲。横眉冷对两个陌生人。 站着的县令,此时也是颇为尴尬。 大家没有注意到,纤纤素手下那碗热水,没有一滴撒出去。 妇人惊慌无措那阵已过了,她对两个孩子道:“我没有事,方才是屋顶漏了几滴雨。正好落在我头上,把我吓到了。” 哥哥子修瞪了瞪县令,道:“你可不要欺负我阿姆,否则我打死你。” 因着县令气愤之下的失手,确实造成了不好看的局面。他咳了几声,倒也没和小孩子计较。 听到“打死你”几个字,妇人刚缓和的情绪又起潮涌。她让两个孩子去继续做饭。 她向江芙谢道:“刚才多亏您了。” 江芙摇摇头:“比起你受的罪,不能见双亲的苦痛。我也只是帮了你一点。” 妇人双眼盈盈,泪珠滚落。 县令发现自己插不上她们的话了。 真是岂有此理。 妇人没再理会他,继续道:“城里的有钱人,可以道外面买女人做老婆,生孩子。这就是自选女人了。” “而没钱的人,官府就给他们分配女人,俗称官配女。只是没钱买女人的太多,官府弄来的女人也不够。于是在紧缺的镇、村,女人在男人家生出一个孩子,就到另一家生。” 江芙吃惊道:“这般缺女孩子,为什么还要溺死?” 妇人慨叹道:“姑娘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可不知这孩子生下就是要交人头税。本来朝廷的赋税就多,又加一项,是足以压垮一个家庭的。” 她说了一会儿子话,口也咳了,给自己端了碗水喝。 县令却是冷呵一声:“我们县规不是写了,官配的只能要一个孩子。一个孩子的税怎么也能撑过去。” 妇人放下碗,首次平静地望他,没有害怕没有顾虑:“养一个孩子是能撑过去。但是养女儿,她力气小,平时就做饭缝衣,打猪草纳鞋底这等活。干不了下地搭屋推车这样主活。” “而且一到十三四就要嫁出去,成了别人家的。在这里能平安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