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惰一怔,是啊,回家了。不论在外面遭遇了什么,都是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家人都宠着。 母亲兄长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这样。他笑笑。 等吴惰见了子修后,好心情就小消退了大半。 本以为是外甥女随口说的,没想到是真的。子修并不愿意回去。 那个整日爱打人的“妹夫”坐在屋里,呵呵笑道:“这是我儿子,他自然是不回去。他是我的根。” 江芙对子修道:“我们俩能单独说说话吗?” 少年迟疑,最后扔在父亲恶狠狠的目光里点头。 吴惰心里实在气不过,让护卫打了这男人。他踹了很多脚,恨不得打死他。 就是这个男人,他毁了自己妹妹的清白,让她流了一个又一个孩子。还动手打她。 那是他可爱,娇娇软软的小妹妹,现在成了这副模样。 在外面,江芙扫视破败的房屋,道:“你母亲很想你们,很担心你。你最听话懂事……” 子修凝望她。 她继续道:“听话的孩子总是不如哭闹的孩子有糖吃。你母亲害怕一个承担太多,会很累,所以让我多关心你。” 子修蠕动嘴唇:“阿姆很好,妹妹也很好。她们去过好的日子。我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为什么不愿意回去?”江芙道,“你父亲对你好吗?” 怎么会好,自小就跟着下地干活。男人生气了,还会把他当牛去耕地,让牛休息。生气了,不仅打母亲,也会打护着母亲的他。 他后背的有块丑陋的大疤,就是男人用油灯烫得。 子修垂头:“我是个男娃。我听秀才说了,女娃嫁出去就好了,男娃是要分家产的。我母亲要是再婚,我就是累赘。” 他慢慢成长,却很快成熟。他察觉到母亲的心思。母亲不是在这里出生,她曾经生活在阳光温暖的地方。 她不认为自己属于潮州,她一定会走,或者死去。 “我母亲要是不再嫁,我们一直生活在外公家,作为男娃,也有很多人不喜欢我吧。” 他生活的环境,没有阳光,只有阴沉算计争斗丑陋。他没见过,一大家子能和和睦睦的,就算镇上富户,也是吵得厉害,争得厉害。 他不知道母亲未来如何,他只是希望不要成为她的累赘。 一双温暖的手抚摸他的头顶,温柔的声音响起:“子修的话,让我听着都很心疼。你母亲着想,真的是很好。” “可是你的母亲,更想见到你。”江芙与他对视,认真道,“你和妹妹是她灰暗生活里,唯一的光彩。如果不母亲在一起,你也不能保证,她未来会安全吧。” “万一再遇到坏人。就没人能贴身保护她和妹妹了。” 子修思考了半晌,最后坚定地说:“我要跟舅舅回去。” 他有些腼腆:“我也好想阿姆。” 吴惰带着两个孩子离开,那个只会打人的男人,这回再也没能拳头留住人。 江芙和老妇人站在岸边,目送他们。 吴惰高声道:“江道长,我一定会完成我们的承诺!” 江芙冲他一笑。 吴惰只觉山好,水好,风好,天地万物都更亮丽了。 老妇人奇怪:“道长,是什么承诺。” 自从她表露了修道的人身份,大家便都以为她是做道士的。 虽说这样也不是很准确,她追求大道,修得是道家术法,但也受过佛家训教。 更重要的是,道家讲究无为,顺其自然。但是她入尘插俗事,改人运。 似乎已背离道家核心宗旨。 可她不觉自己是错的。 江芙没有说投,道:“且看,我们庙里会迎来很多女子。” 这段时间,江芙还没去找卢秀生,卢秀生这边就过来了。 他百忙之中,亦是过来相见,肯定是重事。 老妇人引他进屋,叫了江芙来见他。 卢秀生觉得颇为尴尬,因为他接下来说的事,着实让女子难堪。 “道长,我有一事相求。” 江芙却似猜到了他所求:“大人尽管说。我为女子,有些事情,确实比你更好去办。” 卢秀生连忙摆手:“这种事,自然是不能只让你个女子去的。我会陪着你一起去,” 他早已想好,不要这身浮名了。 江芙含笑:“我明白了,我愿意随大人去。” 杏花楼的老板娘,露·着大臂膀,坐在阶梯上哭哭啼啼:“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大人你要欺压良民。” 花楼里的姑娘们缩成一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