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几乎上下无心过。甚至直到傍晚时分,来看的十个大夫都说人不行了。父子二人便请回吴御医。 等那些至毒药物熬出来时,又腥又臭,江柏闻着都要吐了。江元见丫鬟的手打哆嗦,接过碗道:“我来喂。” 江柏止住他,严肃道:“不可。”他儿子是要读书,袭承爵位的。若是这么一碗毒药下去,妻子没有醒,儿子的名声就赔下去了。 弑母的名头不是谁都能担得起。 京城的街坊,五色彩灯悬挂,宝马雕车往来,杂耍技艺不停,人声鼎沸,喧闹一片。唯独占据了半条街的英国公府,显得黯淡不已。 守侧门的两个小厮,叹气议论:“你说咱们好不容易过节,放个假,回去陪老婆孩子。怎么就碰上三太太不好了。” “回不去不说,还要在这里值班。” 另一个人道:“别抱怨了。这人要是没了,咱们直接不休息。”那可不,喜事变丧事,全府都得忙起来,还休息什么? 那人闻言,心有戚戚:“这种倒霉的事,可别被我碰上。那不每年过元宵都有阴影。” 忽然一辆马车停下,平日里这边很少有马车行驶,都怕扰了英国公府的人。但是今天是元宵佳夜,难免人车堵塞,是以偶尔有车行过。他们也全做看不见,放行过去。 只是这辆马车却是正经停下来,他们欲要出言呵斥。 一个年轻的女郎,披着芽青色的披风,从里面下来。她掀开帽兜,露出绝美的面容,霎的人不敢说重话了。 女郎声音很好听,却也很急切:“烦劳通报,我是三房的小姐。” 两个小厮闻言,张大嘴巴。其中一个结巴道:“你说什么?……三太太的女儿?” 女郎点点头,然后厉声道:“赶快去报,若是耽误了时间,你等负得起责任吗?” 两人相互看看,俱是惊疑犹豫。这三太太缠绵病榻的原因,很多资深老人都知道,正是因这个六姑娘走失。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上门认亲的女郎,但个个都被戳破,使得主家心灰意冷。 恰好大管家出门送客,看到侧门两个小厮的与人纠缠不清。他皱眉,前去看望。 管家先是看了自家下人,正要呵斥几句,瞥到女郎容貌时,脑海升起几分熟悉。 “钟叔,我是六姑娘。”江芙道。 管家先是一惊,后仔细打量她,道:“我记得姑娘眉间有一点红痣啊?” 江芙道:“这些年游历,长开了,就没了。” 她请求道:“还望带我去看看母亲。” 管家内心纠结片刻,带着江芙去见大夫人。他想着就算是假的,让思女成疾的三夫人看着,没准也管用。 大夫人刘氏正抚着额头,坐在塌上。她没想到三弟妹的病这么严重,若是真不好了,她该怎么操办…… 她正细想这些,忽听丫鬟传报管家求见。 “让他进来吧。” 当钟管家带着江芙进来时,大夫人亦是一惊,最后她道:“这姑娘长得真是,天上地下都罕见。你带着她来可有什么事?” 江芙一拜,哽咽道:“不孝女采芙给大伯母请安。” 大夫人从榻上起身,戴着佛珠的右手一颤。 “涉江采芙蓉”,当年六姑娘出生,正是他丈夫从诗经里取得名,小字采芙。 这些年,有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