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气氛从初六那一日萧绎被打送回来后,便开始陷入一种沉默的压抑之中。 不止是王府,还有整个京城,从内宫到这外头,自初六宋府抄家被判斩立决,到永兴长公主与嘉妃双双而亡,这新年的气氛一下子被冲淡。 如今嘉妃所居的居所高挂着白绫,里头还有请来的大.和尚成日里念着往生咒,抄送着这对母女的亡故。 从前这所宫殿有多么的热闹,今日里便有多么的萧条,不论这丧仪办得有多么的大! 今日里初八,陆清微换上了素净的衣衫以无望正妃的身份前往宫中,吊唁去了的嘉妃娘娘与永兴长公主,站在这挂满着白帆与白色奠字宫灯的宫门,陆清微的步子如灌了潜水似得…… 年三十那一夜,若非她意外之中发现了永兴公主的这件密事,或许今日里她会以一种可惜了的表情,来到这里祭奠这个才刚十六,大好年华里就无辜去了的公主。 可今日里…… 她的心上只剩下悲凉一片,是为这对母女的悲凉,也是为皇帝的悲凉。 怪道这世上又那么一句,孤家寡人之言,若成为皇帝就如咱们这位今上一般,那确实是一个孤家寡人! “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如今到这儿来装什么贤良,人都凉透了,早做什么去了!” 端着手提起裙摆原都准备踏进内殿前去吊唁的陆清微,脚下步子才刚抬起,整个人就叫身后传来的一道不屑且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不用陆清微转身,她也知道如今说话的是谁,这位大概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和自己好生说话了…… 陆清微长长的提了一口气,转过身嘴角连上扬一下都懒了,只定定的瞧着如今语气不善的叶晚悠。 “人既然已经去了,三王妃还是口下积德吧,不想想旁的,便是想想,若非有公主的事情在前,那么那一日,真正会遭了难的,会变成谁!” 走进到叶晚悠的身旁,陆清微只压低着声音,用着他们两个人所能听到的声音,给眼前的叶晚悠提醒着那一日的关键。 她作为萧烨的妻子,难道不该感谢一下如今那里头躺着的永兴长公主,若无她,那么那天皇帝所能看到的画面就是叔伯弟媳之间的丑事了。 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怕是她会更加接受不了,哪怕在最初的时候,这是宋云锦刻意陷害,可会带累到她心里最宝贝的那个人,想来,她叶晚悠是必然会受不了的吧。 “你说是就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王府里家教不好,养出来的都是什么东西,身为个王妃,由着府里的妾侍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说到底,就属你最没用,如若不然,能吃那场亏!” 叶晚悠自然知道陆清微口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她不说不打紧,一说,她这恨便气到不打一处来。 昨日里,就差一点,自己的丈夫差点就要染上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她陆清微不以为耻,反倒用这些恶心人的话来噎自己,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三王妃用不着与我说教,说到底,我与你之间,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我管教手底下的人不利,您手底下的人腹中都有了种……您自己……” “您总有那与我过不去盯着我的功夫,倒不如还是把自己管好吧!肚子空空,怕是婉妃与你的娘家父母,还有你那位天子之师的祖父都很着急吧!” 论说嘴,且又是与叶晚悠说嘴,陆清微从不见有输的,人敬我一尺我换人一丈,是陆清微自回来后做人的标杆。 如今看着叶晚悠那张气到变了颜色的脸,陆清微淡淡一笑,与其面上淡淡的欠身后,在没理会叶晚悠,伸手由阿茕搀着往内殿里走。 祭奠上香,行礼叩拜,早两日还在自己跟前活蹦乱跳,甚至摆弄着一番心计自救的姑娘,如今成了那棺中接受香火供奉的那一个…… 陆清微抿着唇,在这香案前楞了片刻,还是身边的阿茕轻轻的扯了自己的衣袖,才让此刻的陆清微反应过来,长吸了一口气,陆清微走出了摆着供桌香案的正殿,挪去了偏殿。 偏殿里,外头几家官员的妻女按着往日里的规矩来这宫中吊唁,陆清微眼尖,一眼之下刚巧看见了那一日与自己一起见到那事的上官云裳。 上官云裳在陆清微进来的时也瞧见了她,二人默默的用眼神相互示意之后,没有再说话。 这里人多眼杂,且这是宫里,如今又在特殊时期,过分亲昵未必是好事。 陆清微在亲身体验过皇帝的狠决之后,对于自己在宫中的一言一行,如今保有着自己的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