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昏沉的头脑变得更加昏沉,万般心绪翻涌而出, 他紧紧地抱着沈疏珩,只想在他怀里一醉万年。 云彦不知自己因何而来,自然也不知自己将会因何离去。 说起来,没有人知道自己为何出生,何时会死,死后又会去哪。 人生在世原本如此,而他对这一切的感受却更加强烈。 他现在的情形更像是得了一场随时都会暴毙的疾病,让人心神不宁。 “失去”本身并不可怕。 但是对失去的恐惧却如同幽灵一般纠缠在心底,从来都没有离去。 而酒精,此刻成为了这种恐惧的催化剂。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在沈疏珩怀里安静地呆着,久到沈疏珩几乎以为他睡着了。 夜风渐凉,沈疏珩怕他醉酒吹风会感冒,终于决定抱他回房间睡觉。 却没想到自己刚刚一动,云彦就死死地按住了自己,忽然抬头看向自己,眼眶中竟然有水光。 “怎么了?”沈疏珩低声问道,摸摸他的眼角。 云彦又扑回到他怀里。 过了好久,沈疏珩听到了极轻极轻的声音,像是被风吹来的。 “万一……有一天,我离开了。” “……你该怎么办啊?” 那声音里带着似有似无的沙哑哭腔。 声音落了,这话就像是又被风吹走了,没有一点痕迹。 沈疏珩遥望着漫天星辰,怀里抱着自己的爱人,却觉得冬日狂风席卷而来,寒冷透骨。 云彦则对自己说了什么毫无意识,说出来之后,仿佛心里没了挂碍,很快就睡着了。 又坐了一会儿,沈疏珩终于还是起身,把云彦抱回了房间。 把他放回床上,被子盖好,又吻了吻他的额头,这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轮椅还放在原位,他把轮椅重新打开,坐上去,进了卧室。 窗帘没有拉上,月光照进屋子里,映出他空茫的侧脸。 他独坐于夜色之中,却没有丝毫睡意。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云彦忽然从睡梦中惊坐而起,浑身都是冷汗。 他慌忙起身,跑到衣柜旁,翻出一个置物箱,从里面找出曾经被他放在这里面的盒子。 打开盒子,是那个劣质而泛黄的玉坠。 他盯着那个玉坠,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刚刚做了一个梦。 梦里仿佛是个阴雨天,细雨如线铺天盖地,他像是站在一条马路上,四周茫茫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只觉得喧闹。 后来梦境一转,又是一个很是清晰的场景:一双手拿着这枚玉坠,戴在了某个人的脖子上,之后还细心抚摸,调整了一下位置。 梦境一点也不可怕,甚至带着某种奇异的熟悉感。 可是梦境代表的一切却让他恐惧。 ……这会不会是原主的记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