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彻夜长谈把酒言欢,周瑄喝得醉死, 何琼之半分醉意也无,还能将人搀着安顿好,自行回房沐浴更衣。 “就是过年那会儿想喝两口, 没管住嘴。”何琼之去推窗,听身后人暗暗咳了许久, 转头, 见他眸眼沁着血丝, 短短二十余日,瘦的棱角愈发分明。 他回来途中听说了,除去珠镜殿大火后三日休沐,之后圣人照旧坐朝理政,甚至可谓夙兴夜寐,废寝忘食。 周瑄问了西凉诸国详情,何琼之将自己所闻所见一一道来,每个关口,守卫,大约兵力布防,还有百姓安居情况,各县人口分布,官员秉性来路,他记得仔细,尤其说到县之薄弱点,更是侃侃而来,如同回到最熟悉的战场,思路清晰,连作战方略都大致有数。 “高昌国对内来往密切,臣以为届时可把此处作为突破点,如今在京经营的蕃商巨多,西市萨宝名录臣也翻看过,挟带私货者不在少数,若反其道行之,此数年之内可陆续安插输送,作为眼线密切监视。” 周瑄嗯了手,叩在案面的手指一抬,问:“高昌国那个官员跟你可还有往来?” 何琼之回:“一直不曾断过,此人极其重利,贪心如窟。” “贪心之人用起来最得心用手,这种人只要价码够高,便能出卖他所知晓一切。” 两人又提到水渠之事,澹奕在工部任职,先后递上几本亲自撰写的《治水论》,他生于水乡,幼时至考取功名之前都深受水患困扰,故而升任后首先将治理水患放在首位,凭着踏实勤奋,于治水上小有成效。 谈及澹奕,周瑄不免想到谢蓉。 “他可又去了紫霄观?” “据说是初一十五过去,他没有长辈,也就没人催他成婚,不过族里不少本家想把女郎许配给他,如今他官运亨通,又是个洁身自好的,就像狼窝里的肉,个个都盯着。” 何琼之咧唇笑,口渴,倒了碗水一口饮尽。 周瑄瞟他一眼,不动声色道:“你呢?” “我?”何琼之顿了片刻,继而摸头不好意思,“阿娘倒是一直帮我相看,我也依她意思见了几个,可总觉得都行,又都不行,就没有非要成亲的感觉。” “等你遇到喜欢的人,告诉朕,朕给你赐婚。” “那就先谢过陛下恩典了。” 何琼之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显得那脸愈发黢黑。 周瑄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过身,若有所思的看着何琼之。 “朕打算给她办场法事,就在三清殿。” 他这话说的突兀,以至于何琼之愣神,张着嘴没听明白。 “她死了,就死了吧。” “明年入夏,朕决计由礼部择选后宫妃嫔,定皇后,选四妃。” 何琼之怔住:“陛下,你怎么突然想立后宫?” “朕之执念,此后断绝。” 正月的风比腊月更寒,夹着粗粝的冷冽直打的脸皮发疼。 走过垂拱门,承禄便觉出圣人不对劲儿。 疾行的脚步愈发沉重,到假山石后,他停下来,背身而站。 风吹鼓着鹤氅簌簌飞舞,颀长瘦削的身影说不出的薄凉,上一回,仿佛还是离京之时,他策马疾驰,如断线风筝头也不回。 周瑄双手在发抖,指间捏住的青丝几乎捻成一团,却仍旧神色如常,眉眼沉沉,,他平缓着呼吸,问向承禄:“珠镜殿着火那晚,何大将军在作甚。” 承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