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恩,就得还。 江湖,顾名思义,鱼龙虾蟹,尽在其中,他杀了那么多小鱼、小虾,现在总得去瞧瞧高山是个什么风景,那横行无忌的狂龙,又是个什么说法。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这回,是他苏青的江湖。 他苏青,欲见高山。 “曹少钦!” 龙门关地势陡峭多变,大军一时难行,出关要道恐怕都已被封锁,这片沙漠上的人,无疑是成了瓮中老鳖一般,到时候黑骑箭队横行无忌,任凭身手再好,武功再高,千弩攒射之下,也免不了万箭穿心的下场,客栈里的那几个,又有几人能敌啊。 所以,他在这等。 他可不是做什么以卵击石的事情,他只是想一点点消磨掉来敌的主力,为客栈里那伙人争取一点胜算。 曹少卿一心想要除去周淮安,自然不会为他这个陌生人兴师动众,充其量,是分出黑骑箭队围杀他罢了,等这些爪牙一根根拔掉,到时候才是重头戏。 摩挲着腕上的银铃,听着叮叮当当声响,苏青慢慢眯上了眼,似是在小憩,又像是在养精蓄锐。 身后的马儿在风尘中来来回回不安的跺着蹄子,打着鼻响。闭着眼,苏青头也不回,腿上横放的朴刀被他右臂单手拿起,只回手一戳,唰的一下,刀尖已似点墨般点在了马儿的套绳上。 绳索无声而断,束缚已去,枣红色的马匹慢悠悠的转身,拐过几座山石便没了影子。 他开始敛着气息,调整着筋骨,舒缓着血液,像是渐渐变成了沙漠里的一颗石头,受烈日暴晒不语,受风尘扑面不动,静默如石,他在等。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直到夜幕降临。 呼啸的风中,像是送来了奔腾的马蹄声,还有车轮的滚动声。 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了。 苏青一仰头,将水囊里的水全灌进了肚子,然后将刀剑绑在了背后,手里杵着朴刀,不急不缓的站了起来。 腕间的铃铛在风中叮叮叮直响,落入他的耳中,也送到了那些人的耳中。 黑夜间的大漠上,零星的月光透过风尘,照出了一条条身形的轮廓,他们举着火把,火焰在风中疯了似的扭曲着,苏青看见了对方。 几近三百驾精骑,俱是黑衣黑帽,黑布遮面,腰间配弩,手中握刀,像是勾魂的鬼,眼中泛着光。 他们众星拱月似的围着一辆马车。 马车里,亮着光,坐着个人。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一个阴柔的嗓音自里头飘了出来,清晰入耳。 苏青只是轻轻笑了笑。 “呵呵,阉贼!” 他晃了晃手里的铃铛,转身已发足狂奔起来。 车里的人语气不变, “不是周淮安,去一队人马,把那人的头颅带回来见我!” “是,督公!” “驾!” 五十名精骑应诺一声,已扬鞭勒缰,调转方向,朝苏青追去。 大漠无沿。 一望无际的月色中,陡然响起了声声高远的狂笑,夹带着银铃的脆响,飞扬的风沙里,一道挺拔身影倒提长刀,双腿飞奔急跃,竟快过奔马。 身后马蹄声起,奔腾如浪。 血战在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