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好胜心的。 真正无欲无求的,那是圣人,可天底下哪有什么圣人。 武夫争名头,商贾争生意,女人争个姿色,男人争面子,多少人争了口气,权势越大的人,越要争,越要赢,越是武功高的,更得争,更加输不得,古往今来那些个说什么隐居江湖,不问世俗的武林高手,且看他们退隐时,哪个不是功成名就,不是名震武林。 他们嘴上说口口声声不争,只因天底下已找不出能与他们争的人,只因能与他们争的人都已死了。 何况,一个时代,若无人与之争锋,岂非可悲更加可怜,人都是有功利心的,都想爬的高,看得远,谁能不争。 苏青也得争。 他此时此刻,哪管什么青龙会,什么称霸江湖,他只要赢,以武功论输赢,因为这争的是命。尽管他攻于心机,施于权势,杀人如麻,但对生命,他还是很珍惜的,他可不想死,更不想输。 “呼!” 雪已停。 大地苍茫。 青天白云下,只说那茫茫雪峰之上,峭壁山壑之间,三道缥缈身影,在无数次惊人可怖的碰撞声中飞快奔来;刀颤,剑鸣,三者间每一个呼吸,便像是迸发出千百朵雷花火焰,耀眼刺目。 惊人,好不惊人。 但苏青更多的是心惊。 他在狂掠,身旁的两个人也在狂掠,脚下是冰,是血,刀光剑影中,也不知是谁的血豁然飘落,溅在雪亮的剑身上。 这是一柄陈旧古雅的剑器,并非什么神兵利刃,可却已威震江湖,天下无双,谢家神剑。 这是谢氏一族的先祖谢天昔年所用,仗之无敌天下的剑,而今,这柄剑就在谢晓峰的手里,是否能再现无敌之威? 血珠飞溅,小小的一颗血珠,豆粒大小,伤不了人,也杀不了人,却可在溅开的一刹,就在那电光火石间,遮挡出一篷微不足道的盲点。 也就在这一瞬,苏青眸中光亮一闪,手中狭长利剑霎时刺出数十道剑影,如万箭攒射而至,剑尖俱是直刺那篷血雾,而后将之贯穿,刺向谢晓峰。 他的刀也在动,弯细的长刀与那柄弧月般的刀不停劈砍在一起。 与此同时,另外二人的攻击也已袭来。 脚下没停。 雪很厚,终年不化的积雪冰川也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的光阴岁月。 而他们,已是踏雪而来。 各自俱是足尖一沾,便已体轻如尘般飞掠回空,且雪上无痕,更要在空中生死搏杀,这等绝顶轻功以及对自身劲力的控制,无一不是超出俗流,冠绝当世,而现在,这里有三个人。 他们掠向了峰顶,登上了峰顶,站在了峰顶。 苏青紧了紧手里的剑,腕间银铃久违的叮铃铃不停激起,无风自颤,被气机所冲,袖中,一缕血液正自里面流淌下来,溅落在积雪上。 他在流血,另外两人也在流血。 白小楼的后背破开了一条细小的血口,将他的大氅染出一道红痕,而谢晓峰,他的衣角也缺去一块。 三个人,三足鼎立,各据一方,彼此对峙。 苏青深深的吁了口气,唇齿间呼出的热气,像是一条云龙,盘旋冲射出去丈许,才溃散开来。 他的脸上已没了表情,眼底透着凝重,沉凝如冰,孤漠的像是一颗冰魄寒石,剑锋般锐利的薄唇,此刻被他紧紧抿起。 因为他已见识到了这二人的可怕,确实很可怕,但最让他震讶的,其实还是谢晓峰,满打满算,此子年岁不过二十,他已听过太多关于对方的传言,本以为其中多有夸赞之嫌,毕竟再惊才绝艳,也终究是个孩子,这一路行来,苏青所见惊才绝艳的人还少了。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也猜错了,更是大错特错,因为这些人与谢晓峰一比,只怕都得黯然失色,低到尘埃里。 他以往从不相信什么天骄奇才,江湖偌大,一颗石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