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满意了,又叮嘱几句,挂了电话。 手机电池的热度还没降回去,又来了一通电话,这次是还没接触过的原主的二哥。 被臭骂了一顿后,耳朵终于清净了。 李鱼靠在皮椅上,脑子里盘旋着原主母亲和哥哥的声音,字字句句中都是责备和愤怒,却又袒露着无尽的关心。 这和当初吸血鬼世界中,总是用温柔包容他的米月完全不同,这是另一种方式的亲情。 李鱼觉得很温暖,也很新鲜,期待着周末的来临。 不知不觉间,车子停在破旧的单元楼下。 两个白胡子老大爷杵着拐杖从楼里出来,嘴里骂道,“四楼那家真是烦,整天做些不吉利的东西,光是从她家门口过我都嫌晦气。” “谁说不是呢,有次她家没关门,我正巧经过,哎哟,那一屋子的纸人看得我当晚就作恶了梦。” “这算个屁,我有次还听见那瞎眼老太婆一个人自言自语呢。” “真的?” “可不是,谁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说,还是在跟别的什么……” 两人的交谈声越来越小,李鱼转身进了楼道。 楼道里和上次来时一样,阴暗,逼仄,有老鼠肆无忌惮的经过,四处透露着陈腐的气息。 李鱼停在415号门外,刚举起手,房门自己开了。 老太太那只被灰白蒙住的眼睛出现在门缝里,“知道你要来,进来吧,已经做好了。” 李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连忙点头问候,手覆上冰冷刺骨的铁门,侧身走进去。 铁门在背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他看向客厅,和上次来时的情景差不多,到处都是纸人和花圈,其中有几个花圈上,已经挂好了挽联。 将目光移向这屋子里的另一个人,李鱼看见,老太太正提着毛笔,在一条白色的空白挽联上写字。 那一手毛笔字是真的行云流水,颇为赏心悦目。 李鱼像个好奇的小孩儿,蹲在茶几旁安静的看着,等到老太太提笔,他主动伸手接过毛笔,放在笔架上。 “人老了,写几个字都累得不行。”老太太弓着腰,垂着后背,“我歇会儿再给你取东西。” “我不着急。”大白天的没地方烧,得天黑以后找个十字路口。 老太太觑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笑了一声,“小青年,你是个福泽深厚的,遇到事儿了别怕,总能挺过去。” 李鱼想起上次被拍过的肩膀,他低声问道,“老太太,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老太太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爱瞎说。” 年纪大了,嘴巴也成了千年蚌壳,撬不开的,尤其是这种内心通透的老人家,更加不好对付。 李鱼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索性不再继续探究,而是直接问道,“您说,纸人烧过去以后,他真的能收到吗?” “你希望他收到吗?”老太太反问。 “当然希望。”李鱼说,“我希望他收到以后能放过我,开开心心的走投胎路。” “如果他不呢?” “那我……”李鱼懵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我也没办法。” 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颇有深意的按了按青年的手背,“路还长着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鱼嗯了一声,坐到沙发上,安静的继续等着。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老太太起身进了里间。 一下子,李鱼就想起了上次的纸人噩梦,那一根根竹篾像是死亡的钢索,想要他的命。 而这些,都是阿旺姐姐的手笔。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