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着,胳膊痛到似筋骨欲裂。 山风来得巧,将她刮得往山壁那侧荡了一下,眼看着要够着栈道,她忙不迭松了手,抱着垂珠滚落在摇摇欲坠的栈阁上。 她太轻了,闹出的动静被江水翻腾的声音给淹没了。 垂珠从她怀中钻了出来,口中忽吐出浓浓黑烟,覆在了容离的口鼻之上,将她的气息掩了起来。它碧眼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倒在栈道上的姑娘,半晌才抬了一下头,朝山崖上望去。 此时已看不见小芙了,青衣鬼也未见追来。 容离慢腾腾掀了眼帘,缓慢地喘着气,浑身疼得连一句话也不想说。狐裘上沾了大片泥污,底下那鹅黄的裙角也不知被什么勾破了。 她眼睫翕动着,弱着声道:追来了么? 你倒是胆大。华夙还占着垂珠的躯壳,学着猫的模样蹲下了身。 容离说不出话,纤细的腕骨颤个不停,连身子都撑不起来。 方才她只用一只手拉住长索,现下筋骨俱痛。 我看看。华夙迈步走近,那冰凉的猫掌轻飘飘地摁在了她的手背上。 容离一动不动地伏着,素白的脸上只眼梢是红的,一双眼湿淋淋,好似噙着泪,唇还微微抿起,一言不发地忍着痛。 华夙低头,垂珠那湿凉的鼻头触及她的手腕,只碰了一下便抬了起来,恰似蜻蜓沾水。 容离知道这猫躯壳里的是华夙,手背一痒,不由得缩起了五指。 未伤及骨头。华夙直起身,碧眼寒凉,冷声嗔怪,你明知那处有湿泥,成心踩了下去,是真不怕死? 作者有话要说:=3= 第31章 也还是怕的。容离撑在地上的手腕打着颤,吃痛得微微眯起双眼,眼梢薄红,恰似要哭。 长发扫及栈道,上边沾了一片湿叶,她抬手拨开,咬着牙关坐起了身,胸膛起起伏伏地喘起气来,又左右看了一阵,扑面而来的山风无甚古怪,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黑猫踱至她的手边,冷淡地坐了下来,画祟虽也可画阳间之物,但在凡间时大多撑不到半刻,除非功力深厚,能多留几个时辰。 你此举颇为犯险,幸而那麻绳只是用了片刻。她又道。 容离摇头,可我别无他法。 我掩住了你的气息,她会以为你已坠崖身亡。华夙淡声开口。 容离愣了一瞬,想起方才掩住她口鼻的黑雾,忍不住抬手往脸上抹了一下,哪能抹下什么黑雾,反倒蹭了一脸泥。 华夙仰头看她,不咸不淡地嗤了一声,似乎还未见过这丫头这般狼狈的模样。 先前在容府里,容离虽也过得不安稳,日日提心吊胆,可至少身侧有伺候的下人,日日吃好喝好,不曾像此时这般,衣裳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泥迹,脏得要命。 容离抬起手背,往脸颊上蹭了一下,依旧没能蹭干净,索性不管了。她费劲地使了一下力,还是没能站起身,脸都给憋红了,这有气无力还红了脸颊的模样,好似醉了酒。 华夙静静看她,一双绿瞳幽幽的,胜似山中鬼火。 若是此笔为你所用,你画出的阳间之物能留多久?容离垂着眼帘,使不上力气,干脆坐着不动了。裙角掀起大片,一双白袜堆了下来,细白的小腿露了出来。 冬风寒凉,尤其此处俱是山,山下还环绕着奔涌的江水,呼号的风更显凛冽料峭。 容离的腿微微颤着,身上虽还裹着狐裘,可仍旧觉得冷,只是她面色无甚改变,只是微微皱着眉,似乎已经冷惯了。 若是鼎盛时期,半月有余。华夙应道。 那现下如何?容离又问。 华夙看久了,竟觉得这丫头执拗冷静得与她有几分相像,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合该在高墙大院里由下人悉心伺候,高墙是有的,可惜府里的人待她并不怎样。 现下不比你。她并未明说,但也还算坦诚。 俯身。华夙忽然又道。 容离愣了一瞬,低头朝这猫儿靠近,心想这鬼物莫不是要同她说什么悄悄话。然而她身子刚俯下去,面颊上冷不丁凉了一阵。 华夙给她吹了一口气。 气息是湿润的,那慢腾腾的湿痒钻进了心头,震得她心潮涌沸。 容离猛地直起身,错愕地看向那白尾巴的黑猫,本想抬手掩住脸的,可一瞧见手上沾着的泥,硬生生忍住了。 华夙甚是冷淡,好似并未做什么唐突之事,你脸上沾了泥。 容离侧着头,头发扫在脸侧,轻轻唔了一声。她撑着山壁站了起来,卷起的裙角随即垂落,又把小腿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捏紧了狐裘,沿着这栈道往山下望去,可要下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