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孩又陡然一沉,妇人的胸腔鼓起一片,慢慢的,那鼓肿的位置换成了腹部。 容离看得愣了神,后颈拔凉一片,眼睁睁看着这妇人整个身子好似被啃得只剩下一块皮,里边发出了丁点骨头被嚼断时的嘎吱声响,那皮就这么软塌塌地盖在了地上。 不远处空青怔怔地看着自家姑娘,瞧出了姑娘面上的一丝惶恐,哑声道:姑娘,你在看什么,咱们何时走? 容离摇头:不急。 空青只好抿唇不语,见姑娘敛了惊诧,半晌才迈出半步,朝姑娘那挪。 明明是怕的,却偏偏还要过来。 容离侧头睨了她一眼,允这丫头跟来不无缘由,换作小芙和白柳,早吓晕过去了。 笼中,那妇人瘪着的皮上忽地撕了一道口子,血淋淋的婴孩露出一个脑袋。 容离闭起眼,气息气促,撞鬼是一回事,看见这鲜血淋漓的,多少不自在。 她才刚闭起眼,一只冰冷的手随即覆在了她眼前。 华夙冷冷嗤了一声,我还料你胆子能有多大,这就不敢看了? 容离心里不是味,把华夙的手拿了开,又朝笼里看。 华夙走上前,垂视着笼中婴孩,那姿态甚是盛气凌人,偏偏神色冷淡疏远,祁安活人这么多,为何偏偏跟上了这一个? 婴孩哪能说话,只会哇哇大哭,吵嚷嚷的,聒噪得很。 华夙抬起手,五指一拢,那硕大的笼随即化小。 这笼一缩起来,里边躺着的那块人皮登时被折成了一团,其上满是褶子。 笼骨已贴至那婴孩脸上,仍在徐徐紧缩着,里边那鬼婴逐渐被勒得身子和脸都变了形。 容离一瞬不瞬地看着,隐约能猜出是谁让此鬼跟来的,她见过萝瑕几回,上回侥幸从化乌山上跑了,萝瑕一时被骗,哪成一直受骗。 且不说华夙破阵后大意现形,被鬼瞧见她进了容府。此前容府里养出了鬼婴和厉鬼,本该举府上下俱要为此埋葬,丫头们却好端端的,领了月钱便走了,分明是有谁在镇着场子。 容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祁安俱知,萝瑕身在祁安,猜出她的去向又有何难。 想至此,容离眼一垂,神色晦暗,半晌才像狐狸一样,慢腾腾扬了一下嘴角,虚弱地笑了。 被困笼中的婴孩大哭着,哭声着实古怪,好似在念叨着什么,咕呲咕呲的。 容离听不大清楚,斟酌了一阵才试探般念了出来,鬼使? 此话一出,婴孩哭声骤歇。 华夙不屑地呵了一声,鬼使?她也配当。 作者有话要说:=3= 第59章 是萝瑕么。容离心里觉得是,却还是问上了一句。 那养婴本就已闭紧了嘴,听见了这名字当即挣扎了起来,身子在这木笼拧作一团,全然不顾这木笼还在吞它的鬼气,一股脑往笼骨上撞,身上一碰及笼骨,当即像是受了鞭击,身上面上一道道丹红的痕迹。 它虽在挣,却一声也没吭,先前只是怕,如今怕得只想跑。 华夙回头,少提这晦气名字。 容离蓦地屏息,心道这萝瑕莫非也厉害到旁人一提她名字,她就能听到了?可先前不是提过么。 哪知,华夙冷淡地呵了一声,嘴里吝啬地吐出两个字音,难听。 笼中养婴挤得头骨都走了样,一双瘦弱的手扒在笼骨上,想将这笼骨掰开,它一双手鲜血淋漓,身下那蜷得不成样子的人皮跟个毯子一样。 华夙又笼了一下五指,那原已被笼骨勒得不成样子的养婴嘤咛出声,哇哇大叫着。 这哭喊声夹在狂风中,夜风咆哮不已,这养婴的啼哭也响彻天际,分毫不退让。 容离定定看着,虽未曾亲身经受过这痛楚,可身子被折成这模样,该是疼的。她好似从未见过华夙喊疼,就算上回她的手被那什么舍利给灼得白骨尽露,却也没说过一句痛。 人本就有万千相,死后化作的鬼自然也如此。 空青站在一旁,极力克制着气息,好似一根绷紧的弦,余光战巍巍地留意着四处,只看到地上的鲜血越来越多,却不知它是从何处流出来的。 方才姑娘画了什么她也未看清,亦不知半空中的墨色消失到何处了。她听着容离自言自语般说了好一阵,若非经历过昨夜之事,她定觉得姑娘是梦行症又犯了。 木笼随着华夙的手拢紧,一寸一寸地缩小,笼骨里,养婴身上的皮肉挤了出去,近乎要被压成了一个肉团。 容离下意识想别开眼,正要转开眸子的时候,忽瞧了个清楚,那养婴被压成一团,随后在木笼里皮肉爆裂,鲜血从笼骨里迸溅出来。 眼看着那血要溅到身上了,她蓦地退了两步,这一退还绊着了自己的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