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给。 容离抿了一下唇,细细打量华夙的神色。华夙并不是会踟蹰犹豫的,可现下好似颇为为难。 她向来聪明,将心绪抽丝剥茧,轻易便寻到了这源头。 若非浇灵墨,华夙现在指不定还只是一株竹子,不会沾染鬼气,也不会被牵扯进这妖鬼邪祟的事里。可若非浇灵墨,华夙也不会变成这么个厉害的大鬼,画虚成实,比神仙还厉害。 容离伸手去勾华夙的指头,你是不是心疼她了? 华夙本冷着一张脸,闻声翘起了嘴角,这本是我用来说你和你那几个丫头的,现下你倒是用在我身上了。 容离袖口长,旁人也也看不清她袖下那只手在做什么。她捏着华夙的手指,慢声道:拾人牙慧罢了。 边上路经的人忽地一顿,惶恐地朝她看了一眼,眼眸子一动,又朝她身侧看去。 华夙摇头,我之所以不急,是想借机告诉她一些事,她现下有心结,这心结不解,必不会把真身拿出。 容离努了努嘴,又将华夙先前说她的话给搬出来用了,你倒是好心。 路过的男子浑身一震,左右看了一圈也不知这姑娘是在同谁说话,忙不迭挤进人群里,离得越远越好,这大白日的,可别撞鬼了。 华夙轻笑,嘴角那弧度刚翘起又摁了下去,这虽不是我亏欠她的,可若非因我,她也不会遭那样的劫。 容离松了华夙的手指头,轻声道:那血又不是你放的,幽冥尊的过错,你还自己担上了? 得益也在我。华夙手边贴着的那点儿温热没了,忙把容离的手抓了回来,一边道:这里人多,别被挤散了。 这来往的人从她身上穿过时,俱被冻得一个哆嗦。 明明已入春,怎还会忽然冷一阵呢。 容离欲言又止,这来往的凡人挤都挤不着这鬼,怎可能会被挤散。 这街圩上的花样不如祁安和皇城的多,容离看一阵就没了兴致,神色恹恹地走了一阵,便想寻个地儿歇上一歇。 所幸来的鬼似也不想打草惊蛇,只想悄悄跟在她和华夙后边,好借机将浇灵墨擒走。 夜里,华灯初上,灯笼都点亮了,尤其那赌坊门口的,红光熠熠,映得人桃李满面的。 进赌坊的人不少,有穿华衣的,也有穿着粗布麻衣的寻常百姓,大敞的门里吵哄哄的,全是闹下注的声音,和开注时的唏嘘。 容离本想就这么进去了,进去前被华夙拉到了边上。 笔。华夙淡声。 容离不明所以,把那细细一杆笔从袖口里摸了出来,你要画什么。 她捏着画祟,华夙牵着她的手,寥寥几笔便画出了一顶幕篱来。 那幕篱往头上一戴,容貌顿时被遮了起来。 容离戴着别扭,想把这幕篱摘了,可华夙把手摁在了幕篱上,硬是不让她摘,她只好轻声道:这玩意碍事。 华夙抬手给她戴正了,撩开薄纱正视着她的眼道:旁人看不见我,看你孤身一人,指不定要调侃上几句,我不想一个生气便出手伤了凡人,知你见不得旁人受苦,所以你最好忍着些。 容离瞪直了眼,哪想得到这鬼竟拿这理由来要挟她。 这画祟画的幕篱戴一会儿就会化作墨烟,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也不知会不会吓着人。 容离还是觉得别扭,他们若要来,我走开就是,何必戴这么个玩意。 华夙嘴角一扬,放宽心,里边蒙面戴幕篱的人应当不少,有些人可是瞒着屋里人来的,若是露了脸,可不就遭殃了。 说得在理,容离只好顶着这幕篱进了赌坊,果真瞧见不少蒙着脸分外不自在的男子,那模样活像是要去烧杀劫掠一般。 没想到这镇上竟有这么大的赌坊,比县上的还要大! 可不是么,城中不让开这么大的赌坊,赌着也无甚意思,故而临近郡县的人都喜来这镇上销金,有的人在这坊中一夜便赚得黄金千两,叫人艳羡。 咱们不输钱就不错了,还想着黄金千两呢。 周边的人絮絮叨叨说着话,容离走到边上,掐着手指算时辰,这时候那屠夫早下山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坊中人越来越多,近乎要挤不下,四处俱是金银臭。 来了。华夙忽道。 容离一抬眼,果真瞧见门外进来一屠夫,穿得整整齐齐的,揣着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大摇大摆往里走。 这屠夫平日里靠杀猪解牛为生,城里人要的什么狐狸和狼,许还是盲女替他找来的,否则他日日睡到日上三竿,哪有闲暇去打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