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果真全是诡丝,而白骨垒高的长柱就在诡丝之中! 华夙手腕一转,画祟现于掌中,在这诡丝未来得及将她们拉入幻境的时候,硬生生将其破开。 竖起如蛛网薄壁一样的诡丝顿时开裂,一缕一缕迎风扬去。 一缕银白的发从容离面前飘过,她不由得抬手,想去抓,心里头却又明白,这玩意兴许碰不得。 刚要收手,华夙将她腕子圈了个正着,气呼呼地说:你抓它作甚,是我这顶了满脑袋的头发不够你把玩么。 容离讷讷,到底也是你的,你怎还生气了。 华夙冷着声,被别人用过的玩意儿,我可不认,你也莫要碰,既晦气又脏。 容离只好道:那我不抓就是,省得将自己沾脏了,你就不要我了。 华夙凤眸一眯,你在说什么古怪的话? 容离眼睫颤着,无辜得不得了。 华夙轻哼了一声,一下飞高,轻而易举便抵至垒骨座前。 容离垂眼时见十圈环楼俱在脚下,跟纸扎一样矮矮小小的,登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心想,幸而华夙修为恢复,魂又能归真身,且洞溟潭还干涸了,否则也不知要怎样才能到得了这垒骨座前。 她敛了目光,紧张地咬着下唇,生怕慎渡会从哪里窜出来。 那累累白骨上的说是垒骨座,实则却像是一处宫殿,只是这宫殿并不算得上是宽敞,且并未镶金嵌银,四处甚是简陋,只黑白二色。 门大敞着,里边铺了满地的黑锦,不但算不得奢华,甚至还称得上简陋,连床榻矮案也不见,只一鬼气腾腾的黑椅置于其中。 黑椅上空空如也,墨锦覆于其上。 华夙落至殿门前,圈在容离腰上的手一松,转而拉紧了她的手,往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平静道:只有画祟在身,才坐得上那座椅,那座椅是鬼气怨愤凝成的,其下是我镇在其中的幽冥尊鬼力。 若无画祟在身,坐上那椅子会如何?容离问。 华夙淡淡道:会泯灭,被化作鬼气和怨愤汇入其中。 容离一愣,你说慎渡会不会已被 她话还未说完,华夙便听明白了,嗤了一声说:不会,这话我不是未同他说过,便是因为说得太多,他才知我便是画祟,才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他能走至如今就算不得太愚笨,又怎会不要命地坐到那座椅上? 容离微微点头,那你要如何? 华夙转身往外看,似不把这众鬼肖想的垒骨座放在眼里。 容离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最外层的环楼上鬼火丛丛,屋瓦上受诡丝束缚的鬼兵缓缓消散,本就已是鬼了,泯灭后连尸骨都没有,好似从未来过这世上,凭空就消失了。 丛丛鬼火烧至外三环楼,这十圈环楼上的鬼兵不止三千,然而却被孤岑所带的三千鬼兵给击溃。 太顺利了一些,顺利得叫人心惊。 容离隐约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如果慎渡真的跑了,那便已经放弃垒骨座,若当真弃下垒骨座,他这些年的诡计荒废了不说,再在这垒骨座周边布下这纵邪法阵又有何意思。 她忙不迭拉住华夙的手,我觉得慎渡应当没有走,小心些为好,他许还留了什么后计。 华夙皱眉,这不正好,省得我还得去找他。 容离摇头,我怕他在背后偷袭。 华夙冷冷一哂,我还怕他? 容离连忙又道:我是想你小心行事。 无妨。华夙不以为意,当真没将慎渡放在眼里。 想来也是,画祟在手,且又无洞溟潭水相助,想来只有慎渡搬来天上的神仙,才能扭转局势。 容离却依旧不安,耳边似能听见水声,这水声和填灵渡的浪潮声不同,静静的,好似一汩汩缓慢流淌,近得就在她耳后。 可现下这苍冥城中哪来的水,放眼望去,四处俱是环楼,连口井都不见。 华夙看她神思不属的,额上还冒出汗来,将她别在腰间的帕子扯落,捏着给她擦拭额上的汗,怎这么紧张,信不过我? 不是。容离拉着她的手问,你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华夙眉一扬,怎样的声音,若你说的是外边的打斗声,那自然是有的。 容离又一摇头,水声。 华夙不觉意外,能听见填灵渡的水声并不奇怪,以你如今的耳力,就算是那边的水花溅上碎石,亦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一样。容离明明已是游魂之状了,仍是觉得心乱如麻。 她话音方落,地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响,隆隆声,仿佛有地龙在翻腾。 容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