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雨,别枝难得有心情亲手温了一壶绿蚁酒。 正想着这样的天景,理应有故人来同饮,乘兴而至,兴尽而归。 就是不知该去邀请哪一位。 别枝看向了窗外细如珠线的雨丝,心神就忽的一动。 有人来了。 气息陌生又熟悉。 起初这人还远远的,刚入了王宫,后来就越发逼近。 别枝没有通知亲卫,甚至告诉他们无需阻拦。 因为他已经知道来者是谁。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 “请进。” 话音落下,无风,门訇然中开。 加文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没撑伞,外面在下雨,身上却没有一丝水汽。 与此相对的是他的面容。冷冽的如同数九寒冬。 绿蚁酒等到了这位从远方来的故人。 别枝的手指在虚空中一点,盛着绿蚁酒的酒杯落在了一边的案头。 他微笑着说,“请坐。神官现在不是应该在圣山吗,为何突然造访?” “我已经不是神官。”加文平静地回答,然后直截了当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拍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枚菱形的令牌,由羊脂白玉雕刻而成,正面是图灵家族的家徽,背面是一个人的名字以及一枚小小的指印。 那是尚且年幼的别梦寒的指纹。 别枝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凝固住了。 他睁开了银色的眼眸,盯住了加文的脸,神情复杂。 加文不曾回避他的目光,坦言道:“先生说,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来找你。” 一层屏障缓缓升起,将这里同外界隔绝。 别枝张开了自己的圣域。 他发出一声叹息,在加文的对面坐下,道:“说吧。” 加文的声音沙哑。 “历史上有没有虫族幼崽不能成功破壳的情况?这种情况下如何处理。” 别枝的眉拧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死胎吗?哪怕科技已经发展到现在的地步,这种情况依然无解,哪怕是孤亦不能……” 所谓的死胎,指的就是蛋从孕育出的时候就已经死去的情况。 从它降落于世的那一刻起,里面孕育的生命已经消亡。 别枝缓慢斟酌着字眼,他看见对方眼里的星火像是缺了燃料的煤油灯一样,熄了。 他的心不免跟着微微一疼。 别枝思考了许久,回答:“不过,孤似乎知道一个特例。” 说是似乎,是因为别枝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他自己并未求证。 他怕加文如果真的朝这个方向努力,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然而他更怕对方身上的那股死寂。 一百四十年前,他的生父坐化前夕,天人五衰,无欲无求,也是同样的死寂。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