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父皇?不是要去上元节吗?” 他一连喊了两声,沈翌才回神,他宽大的手摸了摸安安的脑袋,伸手一把将安安抱了起来,再开口时,嗓音又沉又哑,“再等一下好吗?” 安安揽住了他脖颈,离近了才发现,父皇的眼睛有些猩红,他伸手触碰了一下他的眉眼,低声道:“父皇,你身体不舒服吗?” 沈翌摇头,他不自觉搂紧了安安,唯恐刚刚发生的不过是一场梦,梦醒后,她还是早已离开了他,半晌他的情绪才平静下来,他将安安放了下来,道:“去将赵公公喊来。” 赵公公刚赏了会儿月,得知皇上召见时,他一颗心又提了起来,难不成皇上要反悔不成,后悔放过了他? 他一张老脸有些发苦,他是犯了欺君之罪不假,可这一切不过是奉先皇之命啊,他忐忑地走了进来,进入殿内后,发现安安也在,他悬着的一颗心,才稍微放回肚子里,谁料下一刻,就听皇上开口对安安道:“你先去偏殿,等会儿父皇去找你。” 安安“哦”了一声,乖乖退了下去。 赵公公哭道:“望皇上饶老奴这一次!实在是太上皇有命,老奴才不得不欺上瞒下啊!” 沈翌抿了抿唇,“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赵公公神情一顿,继续恳求道:“望皇上饶老奴这一次!实在是太上皇有命,老奴才不得不欺上瞒下啊!” 沈翌揉了一下眉心,“之前的话。” 对上他略显茫然的神情时,沈翌才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古怪,他没再让他重复,而是道:“皇后这三年都在扬州?” “是,太上皇派了云骑十二人护着她,这三年她都很安全。” 沈翌隐约知道,先皇手中有一支暗卫,这支暗卫具体有多少人,他并不清楚,直到先皇入棺后,赵公公才带着其中十二人拜见他,自那日起,这十二人便成了安安的暗卫,一直隐在暗处,保护安安。 沈翌道:“云骑共有二十四人?” “是。” 直到再次离开,赵公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走后,沈翌才吐出一口浊气,起身站了起来。 等他来到偏殿时,安安等得都快睡着了,终于瞧见他的身影时,他才嘟囔一句,“父皇,您怎么这么慢。” 沈翌没有解释,他让人备了马车,安安和宁宁上去后,他才跟进去,宁宁还是有些怕他,小身体紧紧挨着安安,安安很仗义地抓住了他的手。 繁华的街道上,果然好多人,人多的根本瞧不见马车,到处都是光彩夺目的灯盏。 安安和宁宁都瞪圆了眼睛,眸中满是欢喜,他们东看看,西瞧瞧怎么都瞧不够,街上除了各种花灯展,还有卖冰糖葫芦的、胭脂水粉的等等。 安安很快就被各种形状的面具,吸引了目光,他正欲拉着宁宁过去时,就瞧见一个小孩一手拉着一个人跑到了小摊前,小孩四五岁大,比他高一些,正开心地晃着两人的手,“爹爹,娘亲,我要大老虎面具!” 他身旁的妇人,脸上满是宠溺的笑,还伸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嗯,选吧,喜欢哪个娘亲给你买!” 她笑得那样温柔,哪怕脸上有一块葡萄大的胎记,也丝毫无法遮挡她的慈爱。 安安怔怔盯着看了几眼,心中无端有些发涩。 沈翌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想要?喜欢就去选,不是给了你们一百文?你们合理支配,花完就没了。” 安安这才回神,等他拉着宁宁来到小摊前时,那对父母已经付完钱,拉着小孩离开了。 安安鬼使神差地选了大老虎面具,宁宁也随着他选了一只老虎面具,他们还买了冰糖葫芦,买了饴糖,安安没有花完,只花了四十文,剩下的打算攒起来,宁宁也是。 怕他们累,沈翌让宋公公将宁宁抱了起来,自己则抱起了安安,等坐上马车时,两人都睡着了,直到要下马车时,安安才醒,他揉了揉眼睛,一开口就问,“我的老虎面具呢?” 沈翌将小面具戴在了他脸上,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老虎,又想起了那位妇人温柔的神情。 被沈翌抱下去时,安安搂住他的脖颈,忍不住问了一句,“父皇,我母后长什么样?” 安安三岁生辰时,也问过一遍同样的话,当时,沈翌并未回答,自从她离开后,她的一切在他心中都成了不可触碰的痛,他甚至不敢去回忆任何有关她的事,尽管如此,他眼前仍旧时不时出现她的身影,仍旧会噩梦缠身,会半夜惊醒,时间好似永远定格在那场大火中。 她走得那般决绝。 这次,他没再沉默,“想瞧瞧她什么样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