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挽着这么个轻飘飘的包袱,跟着太子一块儿乘车进宫。 太子因为腿伤,有进宫不下车的特权,而随行的羽卫及大篆等人则只能靠两条腿走,宝珠按说也该跟车,太子一拉她的手:“别折腾。” 旋即便放开了。宝珠有点不自在,但自己混在一群羽卫内侍当中,也着实惹眼,确是索性不露面为好。 回到宫里,就不比在别苑里了。 才刚过了月华门,小篆已备下一顶软舆候着了,上前给太子行了礼,又低声道:“殿下,飞白回来了。” 宝珠落后下了车,知晓他有正经事,便道:“我先去见过娘娘,要替殿下通传一声吗?” 太子想了想:“就说我一会儿便来。”又转向小篆,还没开口,小篆已乖觉道:“奴才送姐姐过去,殿下放心。” 太子点点头,又看了宝珠一眼,这才坐上软舆离开了。 小篆又从宝珠手里接过包袱,跟在她身后半步走着。宝珠因说:“有劳你,天又热,还多跑这一趟。” 小篆笑嘻嘻的:“姐姐这是说哪里话?能给姐姐效劳,是我的福分呢!” 宫里这些天可不平静。按小篆的想头,宝珠姑娘不如就在太子殿下别苑里长久住着,又清净又稳当,左右太子殿下待宝珠的那份心,他们这些底下人还有谁看不出? 太监这一类人,因为经历特殊,向来只图当下,不提往后,名正不正言顺不顺,扯淡而已。 但当着姑娘的面儿,不能这么说。何况这位将来指定是主子,更唐突不起。 把宝珠送进了凤仪宫角门,小篆这才将包袱交还到她手里,自己呵腰行个礼,功成身退。 宝珠往正殿走去,恰逢杏儿捧着茶盘出来,一见到她,又惊又喜地叫了声“姐姐”,把茶盘往旁边小宫女怀里一塞,三两步疾奔过来,到了宝珠跟前,眼泪一下控制不住地淌下来,一面拿帕子胡乱擦着,一面来拉宝珠:“姐姐大好了没有…看我…” 宝珠不禁失笑,柔声安慰道:“我都好了,别哭,啊?”伸手替她擦擦眼泪,又理理仪容,杏儿此时已经把那股伤心劲儿给强压下去了,只是眼圈儿鼻头还是红通通的,旁人一眼便能看见。 宝珠便说:“你这样子,也不能再到娘娘面前去,就在那边廊下等我一会儿吧,我给娘娘见了礼,咱们一块儿回去。” 此时立在门外的宫人已经替宝珠通传过了,皇后连忙让她进去,宝珠整了整衣裳,揭开金丝竹帘跨进屋中。 里间太子妃正陪着皇后说话,下首还坐着两位宫嫔打扮的女子。宝珠走到当中,先向皇后行了大礼:“皇后娘娘胜常。”又同太子妃三人见礼:“太子妃万安。两位贵人万安。” 跟在太子妃身边的两人,一个是眉舒,那么另一个想必就是太子嫔黎氏了。 若非太子离京平叛,黎氏原该在太子妃进门后三个月便进宫。而今则又多了个眉舒——不知是皇后开的口,还是皇帝主动给的恩典。 太子妃忙叫起身,皇后又唤宝珠到跟前去,拉了她的手打量:“瘦了。”所幸精神还好,想来太子派去照料的人还得力。 皇后语调平常,心里则暗暗叹了口气:她很清楚宝珠这回是代自己受的罪,如今许诺什么都是空口白牙,只有等将来补偿回来。 宝珠笑着道:“夏日里瘦一些,兴许还不那么畏热呢。倒是娘娘您,太子殿下知道您历来疰夏,特意派人来交代我,回来了一定好生伺候着您饮食。” 提到太子,皇后不禁微微皱眉:虽说他在别苑住着,自有他的考量,但仅就养伤而言,皇后还是希望他能在宫里头将养。 太子妃近来颇有长进不说,眉舒更是自家人,不论让谁来照料太子,自己都能多了解几分。 她看了宝珠一眼:“先回去歇着,养养精神,晚间再过来,咱们说说话。” 宝珠若是也不清楚太子的伤势,固然令皇后担忧,若是太清楚了,未尝不是另一种烦恼。 宝珠答应着,正要退下,门口又禀报说,太子到了。 屋中众人除皇后以外,全都站起来迎候,等太子向皇后行过礼,便纷纷向他见礼。 “眉儿,快搀着太子。”东宫三个女眷中,属眉舒站的位置靠下,皇后连忙让她扶太子就坐。 太子笑着摆摆手:“儿子的腿当真无碍了,母后只是不信。”落了座,又接过玉珠奉上的茶盏。 “你年轻,总要逞强,不把它当回事儿——伤筋动骨的,怎么也要几个月才能好。” 太子只得答“是”,又说:“今日儿子便回东宫住。底下人正收拾屋子,儿子多陪母后一会儿,等宫门下钥前再走,明儿一早还要去父皇那里。” 是时候收拾烂摊子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