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的年轻女子了。 而眼前宫女只凭一抹淡雅纤巧的背影,已经让皇帝想起故人旧影。模样不用说,这几年出落得更好了,满宫里也无人及她,这样垂首低眉地立着,显得婉娈许多。 伴君多年,贤妃对于皇帝喜爱什么,不敢说是了如指掌,对皇帝厌恨什么,却很清楚。 她略带嗔意,笑着不依他:“皇爷这话,说我一贯心量窄、不恤下也罢了,怎么连宝珠姑娘也冤枉了?原是上回我好心办坏事儿,害得宝珠淋了雨,病了一场,如今可不得叫她来,瞧着大好了,我才能安心呢。” 皇帝“哦”了一声,慢慢饮着茶,目光仍不时徘徊在宝珠身上。 宝珠自己也觉着了,模糊的不适感像看不见的细丝,结成了茧,隐秘而暧昧地束缚着她。 她犹豫着是不是该出声告退了,可贤妃仍跟皇帝说着话,没有可供她打断的空当:“宝珠姑娘这身打扮可真袅娜,妾身瞧着颇有咱们大徵刚立国时的风采。到底是皇后娘娘御下有方,不似妾身,太纵着长禧宫的女孩儿们,许她们插金戴宝,如今看着,反倒俗了。” 不出她所料,皇帝的眼里分明浮现出一分厌烦来。 国朝定鼎初年,为安抚人心、休养生息,宫中崇尚简朴,皇帝每餐的菜色不多于两种,皇后的衣裙上也没有繁复的纹饰,更不要说宫人内侍,乃至文武大臣。 而今物阜民丰,许多风尚自当因时而异。皇后的坚持,未免显得不合时宜。 皇帝朝宝珠一摆手:“你退下吧。” 于宝珠则如蒙大赦,规规矩矩地又行过礼,便要却行出去。 退至门槛前,没来得及转身,却听皇帝又道:“等等。” 宝珠忙停住脚步,躬身以示恭听:“皇后近来,都做些什么?” “回皇爷,”宝珠道,“娘娘清晨起来,常看看每日新供的花插,而后用膳,诵一会儿佛经;午后要么小睡一刻钟,兴致好时,还和宫人们手谈一两局;夜里则是听奴婢念一篇书,便准备安歇了。” 皇帝听完了,不禁冷哼一声:“祈儿病了一场,她竟可以不管不问。” 宝珠无暇心寒,唯有先替皇后驳掉这等罪名:“娘娘实在没有一日不记挂着四殿下的,只是不想令贤妃娘娘额外分心劳神,且心里相信,有皇爷庇佑、殿下福泽绵长,不愿在这表面工夫上敷衍了事。” 皇帝气极反笑:“皇后待人处事,从来不肯假以辞色,想不到你却是巧舌如簧,撒起谎来脸都不红!” 话音未落,那玻璃茶盏已被掷出来,“哐当”一声。宝珠连忙再度跪倒,面色惶恐之下,心里却不忿——这时候,皇后娘娘的不假辞色是长处了,真虚伪。 她把肩缩了些,赫然是个战战兢兢的姿态:跟皇帝叫板可落不着好。 皇帝似是被她气着了,重重咳了两声,里头都是带着火气的,才要开口发落她,御前副总管韦霖急急忙忙地求见:“回皇爷,太子有密信呈交。” 第31章 .三十一荷花灯 皇帝接过信,扫了两眼,便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 贤妃虽心有不甘,看这等架势,又哪敢阻拦,只得跟在后头行礼相送,直到皇帝一行人出了长禧宫大门。 她这才站直了,回身瞥了宝珠一眼,面上工夫也懒得做了,一拂袖:“你回吧。”在春纤等人的搀扶下摇摇进了殿中。 在院中等候多时的齐姑姑这才走到宝珠身边来,关切地问她:“贤妃娘娘如何说?” 宝珠勉强笑了笑:“应当不用我再来了…姑姑放心吧。” 唯有这一点是可以笃定的,除此以外,她有种说不出的惶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