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的这双手是废了,忽而扯唇笑了笑,布满红血丝的瞳孔里映着赵赫延的脸:“世子,我不是叛军,我是……忠君。” - 浓暗的云雾遮蔽了月光,就连碎亮的星都不曾闪现。 扶苏院里枯落的枝干上,托着厚厚的积雪,远远望去像一道伫立的暗影,落在了雕花窗牖上。 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混沌疲惫的身体似乎抗拒这种清醒,可脑中刹那划过的刺杀与窗牖上落着的暗影重叠—— 黎洛栖瞳孔睁开的瞬间,整个人大口大口地喘气,连带着肺也在抖,手也是,浑身都是…… 她用力抓着被衾,指节泛白,仿佛再次进入了一场梦魇…… “洛栖。” 忽然,头顶落下一道轻声,她猛地抬头,就见一道长影挡住了窗牖,朝她倾身看了下来。 她还在抖,说不出话来,清亮的瞳孔上蓄着泪水,是这暗夜里唯一的光。 赵赫延的手悬在她的肩上,却见她忽然低头检查自己的手腕,“不见了?怎么不见了?铜袖呢?” 她着急地掀被子,忽然,肩膀一阵疼意漫了上来,“啊……” 她轻轻地抽了口冷气,赵赫延的手猛地收了回去,“不用找了。” “不行!” 黎洛栖跪坐起身,她的脑子已经不容她去问自己晕倒后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在昏迷之前,有一群刺客要抢铜袖套。 “你没见过那副铜袖,是戴在前臂上的,再没有力气的人都可以用,我试过了,”她一边找一边说:“为什么不见了,我赢回来的,那些人都来要抢……” 她的声音渐渐被酸涩的水气笼罩,哽着喉咙,最后生气道:“他们欺负我……” 刚扭头,就看到眼前忽然落下一对熟悉的铜袖,刚才气急败坏的脸蛋顿时亮了起来,“是这个!” 她忙拿了过来,翻了翻,又看了眼赵赫延的手,比划了下,就低头给他戴了起来。 赵赫延看着她被泪水打湿的长睫毛,根根分明地坠着水珠,看得他心头也像被这水汽弥漫着,暖暖湿湿的。 “好啦!” 黎洛栖给他戴好了铜袖,满意道:“你试试抬手看看,一点都不重,而且可以支撑你前臂的力量,这样你动的时候呢,上臂的伤口就不会拉伤了。” 她认真地说着,脑袋几乎埋进赵赫延的怀里,“还有,这副铜袖是有一个机括的,就在这里,你千万别碰到了,会射箭的!” 坐在轮椅上的赵赫延,托腮看着她一直说话的嘴巴,轻声道:“是吗?” 女孩点头:“我本来想看它硌不硌手,就试戴了一下,结果不小心……” 说到这,她小脸忽然僵了下,怔怔地看着赵赫延。 男人凝眉看着她一点点泛白的小脸,正要开口,就见她猛地转身钻进了被子里,拱起的小山包发着抖。 “洛栖。” 他又低声唤她,黎洛栖用力摇头,牙齿死死咬着还是在打颤,整个人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不出来我就把铜袖扔了。” 她还是不动。 赵赫延果然就去拆铜袖,忽然,一只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压着他的动作,他沉了沉气,把铜袖扔到地上,掀开被子看她。 一张鹅蛋脸上全是眼泪。 “怎么回事,东西不是找到了吗?” 沙哑的声音落在她耳畔上,黎洛栖哭得更厉害了。 赵赫延想她应该是刚经历了一场刺杀,被吓坏了,“你被人拍晕的时候,月微已经带人赶到了,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黎洛栖还是摇头,只是这次,她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赵赫延,咽了好几口水才敢出声:“我、我不能给你冲喜了。” 赵赫延眸光沉沉地看着她:“这种话,做梦都不能说。” 纤细的身子还在抖着,“我在被拍晕之前,好像、杀了人……” 赵赫延方才紧紧攥拳的手蓦地一松,耐下心看她:“好像而已,又不是真的。” 黎洛栖水眸怔怔地看她:“那月微他们赶到的时候,那个黑衣人是死是活?” 赵赫延看着她的脸,想说那些人都提着剑动手了,他家这位居然还担心把人杀了,很生气,但还是得压着声音说:“你扎他哪里了?” 黎洛栖痛苦地回忆,目光就落在赵赫延的胸膛上,他的明显要宽大一些,她伸出指尖刚想比,忽然顿住了,指尖转向了自己的胸口,戳了下去,“左边,这里。” 赵赫延沉沉的眸光看着她的指尖,“怎么不戳我的?” 黎洛栖抿着嘴唇,赵赫延身上都被扎了两个洞了…… “不、不吉利……” 头顶落下他轻轻的笑意,“小迷信。” 黎洛栖板着脸,“我说认真的!” 赵赫延看着她纤细素白的指尖:“我怎么知道你戳的是哪里?” 黎洛栖“啊?”了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