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本是不想孙媳因为婆婆方才冷漠的语气多想,只是这话一说出口,便让她揪住了话头。 老人家还被方才的爆炸声惊得心有余悸,只喃喃道:“阿弥陀佛,这一过年便无法安生了,阿延听不得鞭炮声,当年在燕云北境,三四岁的小男孩,让一个做竹梨花的辽真人引走了,他兄长去找,他还高高兴兴地拿着一枚箭筒,说要给他瞧烟花……” “砰!” 天际突然再次炸响,浓重的烟雾散落晋安城,黎洛栖嗅到恶心的硫磺味,连眼睛都呛到了。 这时有下人急急跑了过来,说道:“是城东的烟花作坊突然爆炸了!” 老夫人捂住心口:“可有人受伤?” “火势太重,尚不知里面有什么人。” 老夫人脚步忽然踉跄,黎洛栖吓了跳,忙去搀紧。 扶着祖母进了莲芳院,黎洛栖的脑子还是嗡嗡的。 这时一芍终于能说出口了:“少夫人,方才我去书房敲门,里头一直没有应声。” 黎洛栖清瞳一睁,转身便往扶苏院跑去,一芍跟在身后,听着少夫人脚边的铃铛声,连接两腿的锁链早已不翼而飞。 黎洛栖一路跑进了扶苏院,穿过月门径直推开书房木门—— “夫君!” 她着急地喊了几声,回应她的只有空旷的墙壁。 “一芍,扶苏院有后门吗?” 她摇头,黎洛栖转过屏风在贵妃榻上翻了个遍,床榻是冷的,说明方才他并不是睡着了,而是早就不知去了哪儿。 “还愣着干嘛,快找啊!” 一芍被少夫人着急的神色吓了跳,出门时差点绊了道脚,日落西沉的黄昏映在地面,像她砸开金锁时散落的碎光。 黎洛栖把后院所有的房间都找了遍,又跑回了前院,忽然见月归从正屋出来,整个人呆滞了一瞬,下一秒便冲进了屋里。 “夫君!” 月归刚想开口,就让少夫人跑过时的冲力险些撞倒,“少夫人……” 黎洛栖步子忽而一顿,转身拿过月归手里抱着的澜袍,送到鼻尖嗅了嗅,硫磺味。 月归怔怔地,下一秒,正屋的门就被扣上了。 净室的房门突然被推开,用力的那种。 房间里氤氲的水雾一下便染上了她的瞳孔,她从没在赵赫延沐浴的时候进来过,此刻神色呆呆,看着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侧身对着她,手臂和膝盖缠着白绷带,在听到声音时,转过来的眼眸泠冽阴翳,却在看到她的脸时,微微怔了下,转瞬便是隐忍怒气。 黎洛栖走上前,看到他拿起浴巾盖在了腰下,心里像被钝刀刮过。 双手无措地扣在身前,“夫君……” 赵赫延笑了,很轻的,又很无情:“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男人眉宇冷峻,仿佛这净室里的水雾不是因为热而蒸腾起来的,是山巅上的积雪寒气。 黎洛栖目光落在脚下,断开的金链耷在踝边,她走一步,铃铛也跟着响,黎洛栖从衣袖里抽出手帕,里面是她裹着的断链,然后蹲到了地上,埋头将断开的金链接回去,机括精密,被她一斧子劈开,不成样子了,但她还是用力将金线掰开,指尖都红了。 想要把两头的机括重新接回去,双手因为用力而发着抖,忽然,手腕让人握住,她听见头顶落来一句:“扔了吧。” 黎洛栖摇头,“可以的,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