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谢言岐终是含走她唇上的露珠,后退些许,稍稍垂下首,便抵住了她的额头。 一时间,两人鼻尖相触,呼吸交.缠。 男人微烫的气息洒在面颊,灼得初沅浑身一颤,跟着缩了下肩膀。 她忍住指尖的颤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他的脖颈。 小姑娘缓缓睁开眼,眸中漾起的水光粼粼,似羞似怯,似花枝初凝的晨露。 映着他意.乱.情.迷的模样。 “世、世子……去榻上,还、还是就在这儿?”初沅的嗓中含着几分沙哑,声音又娇又软。 这怯懦的话,还真是问得直白又隐晦。 谢言岐眼神一凛,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微喘着扶住小姑娘的肩膀,拉开距离仔细端详,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随后,他抑着淡淡的嗤嘲,低笑了声,略微哑着嗓子道:“然后,再像昨天那样?” 这事儿还真是揭不过去了。 再继续,她倒是尽兴了,他呢? 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还不如从开始就没有。 他可不是那种,对着昏迷之人也能下手的禽.兽。 啊—— 当然,先前密室那回,是个意外。 听了这话,初沅整个人怔住,搭在他肩膀的小手,也不由攥紧了那截衣领,怯怯小声道:“世子,我、我不是有意的,那时,我也不知是为何……” 其实比起最初,他已有意收敛了不少,但她就是止不住地眼前发黑,到之后,竟是直接就没了意识。 平日里,她连跳几支舞都尚且有余,总不可能是身体娇弱,承不住吧…… 思来想去,她居然连个解释的由头都找不到。 慢慢的,她的一呼一吸间,仿佛都透露着小心翼翼。 谢言岐眼珠不错地盯了她一会儿,掌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着,她那截纤细白嫩的后颈,随即,颇为无奈地吐了声叹息:“因为你中了毒。” 初沅闻言一愣,眸中跟着浮起了几分惊措,“中、中毒?” 顿住思索片刻,她不禁想起了云姨娘给她的汤药,迟疑问道:“所以,刚刚世子喂给我的,是解药吗?” 谢言岐笑眼看她,道:“还挺聪明。” 他拿出袖中的瓷瓶,轻放在她手心,“睡前服用一粒,记住了吗?” 初沅伸手接过,将其小心翼翼捧在心口,郑重地点点头,道:“记住了。” 她这么乖,谢言岐不经敛去了眸中残余的谷欠色,抬手揉了揉她发顶。 视线从她略微红.肿的嘴唇缓缓上移,他对上那双澄净眼眸,抵了下唇角,补充道:“不苦,挺甜的。” 这句话,说得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初沅不敢置信地睁圆了双眸,诧异看他。 谢言岐不甚在意地笑笑,“走了。” 看着他转身走入夜色深处的身影,初沅无意识地咬了下唇,可下一刻,便因为触及的那阵刺痛,低低嘶了声。 她抬手轻压唇.瓣,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片滚.烫。 啊…… 怎、怎么好像,有些肿了呀? ***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初沅一直在水云居闭门不出。 尽管世子并未拘着她,她也不必像在浮梦苑和刺史府的时候那样,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但她认得清自己的处境—— 世子出身高贵,日后还会承袭爵位,有门当户对的世家女为妻。 而她不过是烟花之地的倡优,贵人掌中的玩物,挣扎于命运沼泽的蝼蚁,卑不足道。 他们两人的身份相差悬殊,有着云泥之别。 ——若非她当日的算计,他们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所以,初沅很清楚的知道,她只是在利用世子心中的那份怜悯和责任,暂且度日罢了。 终有一天,他会对她失去兴致,开始厌弃她;他也会娶妻生子,容不下她这样出身不清白的人在后宅。 最多,也就对她多些宠爱,给她一个妾的身份。 她在他的面前,注定了不能放肆。 更别说现在,她还不明不白地跟着他,连个名分都没有。 她敬他,畏他,感念他的恩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