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女,宋初瓷带到府衙,审问一下吧?”林评事试着提议道。 之前黑衣杀手行刺,他也在筵席之上,见证了事情始末。后来,他又跟着旁听了拷问黑衣杀手的全程,便自然而然地,参与到这桩案件的调查之中。 其时,谢言岐正伏案翻着卷宗。 他一边翻阅,一边漫不经心地应道:“如果她真的有问题,你觉得,她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在西市开铺子?” 随着三年前,狐妖作祟寻仇一案的水落石出,圣人也对宋家的疑心愈甚。 他将宋初瓷留在京中,可不是什么善心之举—— 他是想□□着宋初瓷的一举一动,以此来掌控宋颐有可能留存的旧部。 宋初瓷一个叛臣余孽,她的香粉铺能开到今日,完全是由于圣人的示意。 她的铺子周围,可都是圣人遍布的眼线。只要她表现出任何的异动,她就会当即被捕,再无活路。 听完这话,林评事思忖片刻,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明白这其间的弯弯绕绕。 可是,如果这些黑衣杀手和宋初瓷无关,那么他们之前交代的宋家,又该如何解释? 当年的宋家,都已经被满门抄斩了。 一时间,林评事的眉头蹙得愈紧,他问道:“既如此……那我们还能从哪里查起?还有两天,就要到太子给定的期限了。” 闻言,谢言岐不紧不慢地阖上案卷,撩起眼皮,看向他,“就这么着急?要不然,你去外边喊两嗓子,让幕后真凶自己来投案?” 这话,明显就有几分嗤嘲的意思了。 办案,向来讲的是个循序渐进,又怎么急得来? 林评事觉出他先前那话的急切,不禁有瞬间的难堪。 他忙是俯首拱手,道:“是属下失言。”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总觉得,他如今这位上官,近日来的种种行为,似乎都有些为难他的意思。 ——先是让他在牢狱彻夜旁听黑衣杀手的拷问,随后,又是这样毫不留情的嗤嘲。 林评事左思右想,终于寻见了自己的一个错处。 ——前两天,因着同僚的相邀,他擅离职守告假,丢弃公务,跑去参加太子殿下举办的诗会。 还被后来捉拿黑衣杀手的谢少卿撞了个正着。 思及此,林评事终是恍然大悟。 但他又不敢主动提及,怕触及这位严苛上官的逆鳞。 犹豫片刻,他只得心中暗叹,拱手告退。 看来以后,他在这位谢少卿的手下做事,必须得恪尽职守,寸步不离。 不能妄想着攀上高枝,就能官运亨通。 当天,林评事在大理寺处理事务,是前所未有的尽责。 **** 这日散值以后,已是霞光漫天。 奚平牵来印着镇国公府徽记的马车,停在大理寺府衙门前,道:“世子,红袖招那边,有动静了。” “据十七飞鸽传书说,他们暗中观察的这段时间,一直都会在晚上亥时,看见有个男子出入红袖招头牌宣菱的房间。” 这段时日,谢言岐一直让镇国公府的两个侍卫,轮流盯着红袖招。 从那日的暗访以后,他就觉得,这个红袖招不简单。 听了这话,谢言岐并不意外,他摘下官样幞头,略作思索,道:“好,今晚亥时,收网。” 话音甫落,他提起衣袂,登上马车。 奚平原以为,他们今晚有重任在身,理应直接回府,养精蓄锐的。 然而就在他挥鞭之时,却听谢言岐屈指轻敲车壁,低声道:“往兴道坊那边绕行。” 奚平不禁一愣。 如今,便又是要去公主府了。 因着接二连三的遇刺,昭阳公主的府邸外边尽是金吾卫把守。 尽管如今的世子没有了情蛊的限制,进出防备森严的公主府,可谓是随心所欲。 上回将小狸奴送到公主府,更是悄无声息去,悄无声息地回,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是,奚平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些不适应。 他们家世子向来桀骜不恭,他还从未见世子像如今这般,做贼似的,憋屈地偷摸着。 不过谢言岐既已发话,奚平也只能从命,挥起手里的鞭子,驱使马车往兴道坊那边行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