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支起身子,想要坐起。怎知手臂传来的酸痛,制约着她的动作。她不得小声嘶气,又乏力的跌回床榻。 许是听见了这点动静,外边的流萤轻叩屋门,低声询问,得到她的应允之后,她忙是领着一众手捧盥盆和巾帨的婢女,鱼贯而进。 看着流萤将低垂的纱幔打起,随即透进刺目的天光,初沅不禁眼眸微眯,问道:“流萤,现在是何时了?” 流萤笑着答道:“殿下,都已经快辰时了。” 初沅略是一惊,“竟然都这么晚了……” 说着,她强撑着酸软的胳膊坐起,看向流萤,“宫里,是不是已经来人了呀?” 离宫之前,阿耶对她说过,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所以,要待到她生辰那天,再接她回宫。 而今日,便是他们约定好的时间。 闻言,流萤不免表现得有些为难,“是的,早在卯时,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就已经到府上了……不过,说是不想惊扰您的好梦,他们就不让我们叫醒您。” 初沅也不知道,自己贪睡的这会儿,竟是阿兄和阿嫂等了这么久。 早知如此,她昨晚,就不帮着他了。 她连忙趿鞋下榻,盥洗梳妆。 为她更衣之时,流萤不经意地,瞧见她锁骨尾端的半点的红痕。 她不禁怔住,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橱柜前,取来一瓶药膏,细致地给她抹上,“哎,这夏日的蚊虫,可真是讨嫌。殿下本就肤白,这么一叮咬,显眼得都有些骇人。今日可是殿下的生辰,若是遮不住,待会儿岂不是不好选衣裳?” 说到这里,流萤细眉紧蹙,气愤道:“今晚,奴婢非得把这些蚊虫,全都给呼死不可!” 听完她的话,初沅的神情,不免有刹那的凝滞。 直至此刻,她方才知晓,原来,他还给她留了这样的罪证。 初沅下意识地抬手,捂住抹过药膏的那处痕迹,然后她凑近妆台,对着铜镜仔细地端详。 发现果真如流萤所言,那抹红痕衬着她的雪肤,显得尤为瞩目。 初沅懊恼地咬住下唇,实在后悔她昨夜的招惹和挑衅。 她本想用脂粉遮住,奈何这样实在有些欲盖弥彰,无奈之下,她只好让流萤重新找一身圆领对襟的衫子,掩住锁骨的大片凝肌。 等她梳妆完出去,太子和太子妃已经在庭院的凉亭中,对弈了两盘棋局。 只不过,太子妃始终落于下风,在太子的步步紧逼之下,寻不见半点的生机。 见到姗姗来迟的初沅,太子妃逃难似的,忙是将棋局搁置一旁,起身迎向初沅,“阿妧,昨晚睡得好吗?” 她的话里没有半点埋怨的意思,然而初沅还是为他们的久等,心生歉疚,“阿嫂,都怨我,睡过头了……” 太子妃笑着将此事揭过,“你能睡得安稳,才是最重要的。你别忘了,今天,你可是最重要的寿星呢!” 说着,她拉过初沅的手,带她去看,他们此行前来,顺道载来的诸多贺礼—— 好几个紫檀镶嵌螺钿大箱,里面装着琳琅满目的头面、珠钗、如意……或是时兴的绸缎菱纱,紧挨着箱柜的,还有五六个楠木画匣,是千金难求的画作。 “这些,都是京中的诸位夫人,特意托我送给你的。”恕我按,太子妃自一个黄花梨妆盒取出一串金璎珞圈,为初沅佩戴在颈间,“这个啊,是我耗时三月,让人打造。” 旋即,她从后边揽住初沅的肩膀,轻推着她,走向旁边的镜台,和她一道望向铜镜,“你看看,喜欢吗?” 初沅对着铜镜仔细端详,末了,笑着朝太子妃一颔首,“谢谢阿嫂,喜欢的。” 她回首,和太子妃四目相对之时,却发觉,太子妃的神情有些微的不自然。 太子妃牵强地扯了下唇角,道:“那就好。” …… 进宫的途中,太子妃的眼前始终挥之不去的,便是她在为初沅佩戴璎珞之时,不经意瞧见的风光。 尽管初沅穿着的是对襟衫子,然而夏日的衣衫轻薄,她还是在初沅转身之际,领口略微对折之时,透过缝隙,看到她如玉剔透的锁骨,尾端,印着暧|昧的红痕。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家,蚊虫叮咬的痕迹,和故意留下的吻痕,她还是大抵分得出来的。毕竟,若是蚊虫叮咬,必然会有些红肿。可初沅锁骨上的那道痕迹,是完全没有。 思及此,太子妃不免有些纠结。 初沅是帝后的掌上明珠,备受宠爱。 如果像她姑母那样,养几个面首,倒也无事。 可她瞧着便是清纯无辜的模样,若是遭人蒙骗…… 这般想着,太子妃的心里是愈发不安。 进宫赴宴之前,她不禁拉住太子的袖角,低声问道:“殿下,阿妧她……最近有没有和别的男子,走的比较近啊?” 作者有话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