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的。” *** 翌日,二月十六。 宜嫁娶。 是钦天监择定的,初沅和谢言岐大婚的日子。 尽管驸马亲迎是在傍晚,但这一大早的,宫里还是忙碌了起来。 初沅出降的地方,定在光顺门。 到底是公主的大婚,京中名门的女眷,大都得诏进宫,前来贺喜。 初沅身着褕翟纁袖,鬓发如云绾成惊鸿髻,端坐镜前。 流萤和其他宫婢忙着为她上妆,整理髻鬟。 旁边,长公主和太子妃仔细盯着,以防有何疏漏之处。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亲迎的队伍,也浩浩汤汤地行至宫门。 听着外头的热闹,流萤边是在初沅的鬓边插上花钗,定住她头上的十二钿花树冠,笑道:“殿下,是驸马来了。” 初沅在光顺门的东楼,自是无法瞧见外头的情形。 但宫门处的喧阗,还是时有时无地传来。 谢言岐身骑乌骓马,穿着绛公服。 他本就面容清隽,这样的深绯,更是给他添了几分倜傥。 他在紧阖的宫门前掣住缰绳,迫使骏马止步。 旋即,便听见里头的傧者朗声笑着,让他作催妆诗。 谢言岐自知今日这关难过,倒也不急于一时,语调疏懒地念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话音甫落,他也漫不经心地抬首,望向宫墙之里,那幢宏丽阁楼。 从始至终,他的眸里都噙着些微的笑意,满面春风,势在必得。 宫里的人得了长公主的吩咐,听完,自是不肯轻易地放过他,催着他再作。 谢言岐顺着他们的意思再念,和亲迎的傧相直做了十来首,宫门还是没有启开的迹象——看样子,势要将他们准备的诗句悉数耗尽。 候在里头的圣人本想由着他们折腾,怎知这时间不等人,眼见得天色将晚,恐要误了吉时,圣人方才笑着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就让先他进来吧。” 这一关,便算是过了。 得知此事,长公主和太子妃对视一眼,到底轻叹一声,将缀着珍珠的纨扇递到初沅手里,“阿妧,谢三郎来接你了。” 其实这些时日,初沅一直有些恍惚,没有什么真切感。 她还以为,往后的日子是照过,她还是可以时不时地回宫。 可这时,她接过扇柄,突然就意识到,她这回一走,再回来,便是谢家妇。 和从前,是不一样的。 初沅望着面前的姑母和阿嫂,眸里浮起水汽,开始有泪光打转。 太子妃忙是捻起绢帕,轻拭她眼尾,道:“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哭啊,当心花了妆。” 初沅虽是点着头,但还是泪盈盈的,我见犹怜。 只是,再不舍,她也该走了。 长公主扶着她的肘臂,走在她身旁,送她出室登堂。 堂上张挂着一重重的屏风和帐帘,再加上遮面的纨扇挡着,影影绰绰之间,初沅只能瞧见尽头,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她知道是他。 抬脚向他走近。 他们隔着行障行过奠雁礼,旋即,一双童男童女撤去他们中间的屏风。 初沅终得以和他相见。 他们牵起红绸,向高座之上的帝后辞别。 从此,荣辱与共。 起身之际,谢言岐侧目看向她,唇畔牵起无奈的笑。 此情此境,他又该如何安慰,他的新娘? …… 最后,初沅还是在姑嫂的相送之下,走到亲迎的垂穗辂车前。 她回首望向宫门前的圣人和太子,金豆子呼之欲出。 宫门前,内侍和宫婢如云。 太子搀着圣人,眸里神情黯然。 圣人倒是欣慰笑着,只是这笑意之中,藏着落寞——他失而复得的女儿,不到三年的时间,又要嫁与旁人了。 圣人嘱咐道:“蕴川,朕可是将初沅交给你了。她是真的金枝玉叶,你切莫让她受到半点的委屈,否则,朕定然拿你是问。”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