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阮阮平复了一下呼吸,近乎连惯常的优雅笑容都难以保持:“幽光,你既然已经有了新欢,不如就放我回玄音城吧。” “放你回玄音城?”幽光缓缓走下珊瑚座,手中的酒樽骨碌骨碌地滚到一边,“无尽海并无结界,你要是想走,随时可以离开。” 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司阮阮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无尽海是没有结界不错,但这里处处危机四伏,出了幽光的领地,还有许多暗中窥伺的妖鬼。 她不过是个修为勉强巩固到筑基期的人类修士,这样的血肉最为其他妖鬼眼馋,又怎么可能自己离开? 往常只要她流露出一点不开心的情绪,幽光就会转过头来哄她了。 如今她只是负气般地说了一句,幽光竟然这样毫不留情地把她堵了回来…… 司阮阮咬唇,不想让他看低了自己:“好,就当是我救错了人,我倒希望从没有见过你……” 她愤恨地扭头,但胳膊却被钳制住了。 方才还距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幽光出现在她面前,脸上带着几分她熟悉的温和,眼底却是她从未见过的残忍。 “是啊,你救了我。” 他钳制住她的手腕,仿佛一条阴冷的蛇缠上了她的手腕,如同最开始他们相处时一般。 “你给我灵丹,为我疗伤……这些日子以来,一桩桩一件件,我没有还给你吗?我甚至比你做得更好。” “现在,你是想背叛我了吗?” “你!”司阮阮挣了一下,没挣开。 望着他眼底的残忍和戏谑,她才终于意识到,她救的本就不是什么善类,而是在无尽海的残忍厮杀之中割据一方的大妖。 他本就危险、野性难驯。 感知到那种危险的情绪,司阮阮渐渐冷静下来。 她不过是仗着救命之恩和幽光喜欢她,这一点微不足道的依仗在他眼中值钱,她便如珠如宝,但当他变了态度,她就毫无依仗。 在危险的大妖眼中,她不过是个轻松可以被捏死的人类修士。 司阮阮软化了态度,露出她惯常的柔弱神态:“对不起,幽幽,我……我只是看到你们一时太气愤了我才……” 他们此时的距离极近,幽光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在柔弱之下那一丝尚未来得及好好掩饰的不甘和怨毒。 他忽然就兴味索然地松开了手。 “你要走的话,我不拦。” 司阮阮可怜兮兮地看他:“幽幽……你能不能送我回玄音城……” “我冒着生命危险把你从幻境里救出来,那个地方我不会再去,”幽光露出一个有些残忍的笑,“你要是想走,就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眼前的人突然就变得极其陌生。 和那个在紫藤花架下会哄着她说话的小蛇好似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司阮阮愣愣地想,怎么就变了呢? 脚下的珊瑚宫殿忽地剧烈震颤起来,周遭的海水也仿佛受到什么巨力的影响,翻涌起巨浪。 司阮阮险些站立不稳,歪倒在地。 往常总会及时伸出手扶她一把的幽光,却若有所思地看着翻涌的海水,伸出手感知着水流中多出来的陌生力量,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司阮阮有些害怕:“幽幽……这是怎么了?” 幽光收回手,冷声道:“有贵客要来了。” …… 司娆和苍淮一路往前走,仿佛离那些翻涌的黑气越来越远了。 一路说着话也不觉疲惫,只是却始终感觉不到外界的气流。 当宰怨破开坚硬的石壁,忽地眼前露出了一丝光。 司娆眼前一亮,可是她渐渐又觉出不对来。 这眼前的光…… 分明不是外界的日光,而是泛着妖异的紫色。 一直闲庭信步地走在旁边的苍淮突然牵着她的手,把她拦在了身后。 宰怨吭哧吭哧地将眼前的石壁彻底破开,尘泥消散,露出在眼前的是一个不大的石室。 正中摆着一枚硕大的泛着紫光的明珠,周身气息神圣中透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异,好像引诱着人向前采撷一般。 角落里,放肆张扬的魔主紧贴着石壁站立,好像是在躲避着这些明亮的紫光一般。 饶是怼天怼地、天不怕地不怕的魔主,此时也生出了一种近乎恐惧的心理。 他眼睁睁地看着夏浦心满心欢喜地捧下了石台上的明珠,眼神痴迷地望着散发着紫光的珠子,就想划破手指让厄命珠认主。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种方式,是不是厄命珠认主的方式。 在他划破手指的一刹那,体内的鲜血就像开了闸一般源源不断地涌进珠子之中。 魔主甚至看到夏浦心的眼中都染上了与珠子一般的紫色。 夏浦心感受着血液的急速流失,却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愈发兴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