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明侧首看他,一双眼冷沁沁的,一眼就能看到人心处的那点波涛汹涌,直把人看的心中一个激灵。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温月明静静地看着他,淡然说道,“还请世子谨记。” 谢苕额头冒出一层冷汗,紧绷应下:“是。” “既然谢夫人病重,殿下养病两日也该略有康复,午时后便起身吧。”温月明又恢复笑意,善解人意说道。 “是,娘娘宽厚,微臣还有一事,恳请娘娘指点。” “何事。” “东宫六率就在身后,可是要一同……” “世子僭越了。”温月明打断他的话,冷声说道,“六率历来只属东宫,便是本宫也过问不得,若是世子当真一心为臣,此事便去问太子殿下。” 这话说得有些重,谢苕直接跪在地上,大冬日的脸上留下冷汗:“微臣并无此意。” “言必可行也,然后言之,世子身为谢家子嗣,应牢记在心,不可怠慢。”温月明目光自一间间紧闭的大门上一一扫过,“下去吧。” 谢苕脚步踉跄,失魂落魄地离开。 “殿下听,娘娘还是在意殿下的。” 隔壁紧闭的门后,远兴高兴说道:“您看娘娘还是很维护殿下的。” 陆停趴在床上,枕头边上放着那个瓷白胖娃娃的糖罐,双眸紧闭,淡淡说道:“今日便是安王,她也是如此。” 远兴便又吓得不敢说话。 “殿下起来用膳吗,下午便要走了。”远兴只好岔开话题又问道,“下一次住官驿听说就要两日后了。” “那花,她收了有什么反应。”陆停不做声,反问了其他事情。 远兴眨了眨眼,犹豫说道:“好像一开始有些抗拒,但后来又收下了,看不出是什么异样。” “殿下怎么想到送娘娘花,奴婢还未听说过娘娘喜欢栀子花。” 陆停沉默,扭过头不再说话。 ——她喜欢。 ——那年她当了一根发簪,翻山越岭去黑市上给那株干巴巴的花,买了合适的土壤,之后每逢夏日就开始鼓捣各种吃的。 ——可惜到最后都要炸厨房,每每都需要他来善后。 远兴见殿下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只好跟着在心里叹气。 “咦,隔壁怎么有敲门声。” 寂静的走廊,再一次响起一阵敲门声。 远兴悄悄开门看了一眼:“是官驿的下人送甜点来了,真好。” 温月明一顿饭的时间被人敲响了三次大门,再是好脾气的人都要搓出一点火苗来,更何况本就还在火气上的人。 花色眼皮子一跳,连忙去开门。 “娘娘要的甜汤到了。” 温月明抬头,只见一个灰衣人举着托盘低眉顺眼地站在门口。 “我们没点……”翠堇惊讶说道。 “进来。” 温月明打断她的话,随口说道:“把饭菜端下去吧。” 翠堇端着只吃了几口的饭菜,悄无声息退下。 “去门口守着。”她又对花色说道。 屋内很快就只剩下她和那个灰衣人。 灰衣人把汤碗放到圆桌上,又自袖口中拿出一份信。 温月明并无异色,只是拆开蜜蜡,仔细看了起来。 “便这样。”她扬了扬手中的字条,似笑非笑地说道。 角落里的灰衣人低眉顺眼,半张脸隐在黑暗中:“阿郎并未带其他话来。” 温月明眉心微微蹙起,但很快便又说道。 “六率的事已经让陛下起疑了,我怕不是能在此事上插手更多,恐引起猜忌,你让爹查一下那日为何陛下会去山庄。” 她话音一顿,换了一口气,又缓缓说道:“恐祸起萧墙,请爹爹多加小心。” 灰衣人恭敬行礼应下。 “那六率的消息,你找个机会赶在午后启程,和殿下说道。” 温月明话锋一转,神色淡然,把字条扔到火盆上,看着火苗吞噬干净,抚了抚袖间的花纹,随口说道。 灰衣人抬眸,露出眼角处的一道小疤,原本还算清秀的脸瞬间不协调起来。 “阿郎只许仆,见娘娘一人。”他轻声说道。 温月明一愣,犹豫一会,指了指自己:“难道要我和殿下说这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