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留情,那一下想来也能留下一个印子。 温月明侧首,朝着他挑衅一笑。 陆停比她高出半个肩膀,只需垂眸就能完完全全把人看在眼中。 “小心手疼。”声音含在嘴里,大概只有理他这么近的温月明才听得清。 温月明冷哼一声,移开视线,却意外看到捏着长香的玄行不经意间投射来的视线。 她心中一个激灵,可脸上早已换上庄严肃穆的神情,面不改色地看着上方的太史令。 陆停更是低眉顺眼,格外乖顺。 那边,薛盛心神不定地把玉牒放在案桌上,随着唱礼声,行九礼三拜,最后接过主持递来的长香,亲自插上一侧的大香炉。 变故就在这一刻产生。 长香近两尺,住持自太史令上前便早已点好侯在一侧。 太史令接过时,已有半拇指大小的灰柱子,今日山风颇大,幸好长香没有不能落灰的说法,所以当那截灰落在香炉中,无人在意那截微不足道的灰烬。 那余灰带着一丝青黑色,落入铺满香灰的香炉中,静静地躺着。 长香刚被插/进香炉中,太史令还未退下,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紧接着香炉内发出一声细微的爆炸生,扬起一阵灰尘。 片刻呼吸后,又是一声沉闷的爆炸声,灰尘呛得最近的薛盛和玄行剧烈咳嗽起来。 情况来的太快,谁也没反应过来,就连薛盛也不过是呆呆地站着,瞳仁中倒映着那根突然冒出猛烈烟火的长香。 “保护娘娘。”张角眼皮子一跳,按剑冲了上来。 这一声,沉寂的祭台瞬间大乱。 千牛卫瞬间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掩护娘娘下撤。 温月明早已和陆停站在一起,不过烟雾刚刚升起,就被陆停抓着手臂,先人一步地后退,这才没有被那烟劈头盖脸地蒙上。 见千牛卫来了,两人顺势下了祭台,走到拐角处,温月明拉着他的袖子,忍不住小声问道。 “你埋了火药。” 陆停脚步快速,可托着她的手臂却又格外稳。 “西北军特制。” “若是被发现……” 她眉心一簇,嘟囔着,三心两意地往下走,没想到冕服太过繁琐,长长的流云纹蔽膝差点把人绊倒。 抓着陆停的手指倏地收紧,脸上的慌张之色还未完全显现便又僵在原处。 因为她凭空下了三级台阶,正一脸懵地站着台阶下。 原来是一侧的陆停眼疾手快,直接拎着的她的腰,把人提溜下最后三个台阶。 “你……”这蛮力,委实有点欺负人。 “母妃可要小心啊。”陆停突然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担忧说着,“问题是出在长香,娘娘切莫担忧,小心台阶。” 温月明还未回神,就被人朝着一个方向推了一下,下意识眼尾一扫,不曾想竟看到章喜。 “可这长香能有什么问题,那东西都是太史令亲自操办的,原先祭台就出过一次乱子,现在这些香和贡品都是他后来亲自备下的,不会出错的。” 温月明眉心紧皱,一向清冷的眉眼在此刻显得格外严肃。 “第一次五谷祭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还是等张大将军安抚好诸事,母妃不如寻个地方等消息。”陆停格外贴心地说着,“太史令不至于这般不知轻重,对娘娘阳奉阴违。” 温月明摇头,镇定地捋了捋袖子上的折痕,眉眼低垂, “去正殿吧,此事也要有个缘由。” 她眼尾再一扫,便看到章喜已经不见了。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露出一丝笑意来。 ——章喜来,当真是意外之喜。 正殿内,贵妃和太子殿下左右分坐,瞧着面前一众狼狈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温月明放下茶盏,先发制人地问道。 住持虽擦干净的脸,红黄色的袈裟上却还是染上了香灰,闻言双手合掌,口中念佛。 袈裟上绣了层层金丝,又在特制的布料上勾勒了最为精巧繁琐的梵文,一旦染上细灰,这件衣服便算毁了。 张角大冬天却是满头大汗,盔甲上蒙了一层香灰。 他把那炉子都捣了干净,也没发现不对,那长香更是因为有一簇簇莫名升起的火苗被燃烧殆尽,一番折腾下来,竟什么证据也没留下。 太史令薛盛失魂落魄地站在最右边,神色恍惚,脸色惨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