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明看着他,含含糊糊敷衍道:“我尽量吧。” 温爱立刻拉下脸来:“你保证。” “我不行。”温月明扒拉开她的手,老实交代,“吵架这事怎么能控制呢。” 温爱一副被人欺骗的贞烈模样。 温月明连忙打断他的话:“不说了,去晚了,事情还没办妥就要吵起来了。” 温爱只好目送她远去,心思凝重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去爹书房门口的小花园等人。 温赴的书房格外简单,除了挂了几幅画,长几上放了一瓶新插的花,窗户边的罗床上放着一副残局,此后目之所及都是书架,瞧着格外像读书的苦行僧,半点娱乐都没有。 两人各自无人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小厮上了茶,连忙躲得远远的。 温月明寻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温赴抬眸一看,淡淡说道:“你娘今日去相国寺为你去点长明灯了。” 相国寺的长明灯一年要八百铜钱,且这样还要排队等着。 “那怎么不叫我一起去。”温月明惊讶问着。 “点长明灯要天不亮就起。”温赴谈起钱芸芸才露出一丝笑来,软和了一路走来的森冷面容,“你起得来?” 温月明老实摇头:“起不来。” “你在宫内也如此惫懒。”温赴端着茶盏,冷不丁问道。 温月明一愣。 温赴从不过问她在宫中的事情,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开口询问。 “不会起得太晚,但也早不起来。”温月明手指搭在茶盏上,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宫内没人管我,广寒宫里的人被花色捏得紧,对外从不开口,陛下除了偶尔来坐坐,更是管不到我。” 冬日寒,还有一月就是过年了,说话间都能看到飘起的白雾。 那盏茶被他开了盖子冷了一会,就不在冒热气了。 温赴是典型江南文人的长相,一双丹凤眼内勾外翘,沉默敛眉时,上眼睑带出的小小皮褶,总是含着几分文气,瞧起来格外内敛深邃。 “爹想说什么?”沉默间,还是温月明先开了口。 温赴抿了一口冷了的茶:“有人参你。” 温月明扬眉。 自她入宫,陛下为她修建广寒宫,弹劾她的折子便不在少数,连着一向清名傍身的温赴也受她牵连,被人诟病。 能被温赴特意提出来说得可没见过,这是第一次。 “参我什么?”温月明指尖弹了弹杯壁,笑问道。 温赴抬眸看她,一双黑瞳微微藏着,可眸光却又依旧明亮。 这一眼就像一面镜子,没人可以在这样的淡然冷静的注视下无动于衷。 温月明脸上笑意微微敛下。 “你……”他手中的茶杯磕在茶几上,“和太子。” 书房朝南,即便是冬日也依旧能照进大片的日光,微阳久至日光舒,温月明盯着脚尖被日光笼罩的金丝,眯了眯眼。 —— —— “殿下怎么心不在焉的。”木景行写了一张大字就不安分,趴着桌子去钩程求知的袖子。 程求知低头看着袖子上巴掌大的黑手印,一股火就冒了上来,眼看着就要一脑袋敲下去了。 毫无知觉的木景行感叹着:“好像思春了啊。” 程求知满鼓鼓的气瞬间被一根针戳了一下,刷拉拉就扁了下去,眼皮子一跳,下意识追问道:“思春?” “是啊,你看殿下这个棋,我一张大字都写好了,他只下了三子!”木景行信誓旦旦地说着,“可不是心里有事。” “若是不好的事情,那不是眉头紧皱就是面无表情。”木景行来了兴致,挥了挥手,手中的毛笔直接甩了程求知一身,“可你看殿下!” 程求知顾不得自己徒弟的坏事,只是连忙看去:“看什么?” “殿下在笑啊!”木景行压低声音,激动说着。 程求知心中咯噔一声,突然想起殿下这几日总是暮鼓钟响出门,天色将明才回来。 大魏谈和颇为强势,不欢而散,应家之事毫无头绪,殿下不该如此开心才是。 “而且你不觉得殿下身上有味道吗?”木景行神神秘秘说道。 程求知心不在焉地说问道:“什么味道?” “梅花香味。”木景行嘟囔着一句,“甜甜的,香香的,说起来真奇怪,我总觉得我好想闻过,可不应该啊,我一向看了殿下就跑的人,那是哪里闻到……” 她缩了回去,嘴里碎碎念着,没发现她的老师,程求知一瞬间煞白的脸。 “殿下,霍将军未时还差三刻时入宫了。”幸好,此时远兴悄悄走了进来,低声说道。 陆停回神,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