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虽然简陋,但是门前却极其干净,还铺了青石板。 茅草屋的前面,是个很大的院子。说是院子,其实四周只是用树枝围了起来,院子里种了一些青绿色的蔬菜,两旁还有桃树和李子树。 此时是农历六月,整个院子里郁郁葱葱的一片,树上结满了青色的李子和桃子,尚未成熟,却也硕果累累。 虽然酷暑炎炎,但是整个院子给人一种极其清静的感觉,哪怕心浮气躁的人到了此地,也会变得安静下来。 可是你若仔细去观察时,可以看到院子里靠右边的一小块地里,居然种了土豆。此时已是第一季土豆收获的时节,半块地里的土豆已经挖走,留下一地的茎叶,还有半块地里的土豆尚未收割。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个少年,十八九岁左右,穿着粗布衣裳,背着个书囊,手里拿着把油纸伞,远看颇有点像许仙的味道。 只不过这个许仙,走近来,却看起来有点邋遢,一身粗布衣服不知道是没洗干净,还是穿了许久,袖角和领口都带着黑乎乎的油渍,一边走路,一边在身上抓痒。 更离谱的是,抓着抓着似乎从衣服里抓出什么东西来,小心翼翼的捏了出来,放在眼前看了一下,眼中露出特别有成就感的神色,然后狠狠的将那东西捏爆,又露出充满快意的神色。 那被他捏爆的东西,居然是一只虱子…… 那“许仙”来到那柴扉之前,高声喊了一下“师父,弟子来了”,他喊了这一声,便推开了柴门,走了进去。此时从正中的屋内呼的窜出一条大黑狗,前脚搭在了他身上,欢快的摇着尾巴,“许仙”则亲昵的摸着它脖颈上的毛发,随后一人一狗入了正中的茅草屋内。 屋内一个须发半白的老人,约六七十岁,正端坐在凉席上,也在衣服里抓着虱子,见到他来便摇了摇头,怒道:“老夫好不容易把衣裳被衾都用热汤烫洗干净,你一来又带来如此多的虱子,下次若来,先把衣裳烫洗了,换上新衣裳再来罢。” “许仙”嘿嘿一笑,朝那老人一拜,说道:“弟子此次是来向老师辞行的。” 老人眼睛一睁:“要去洛阳了?” “许仙”恭声道:“是的,弟子看到西阳王的招贤令了。” 老人点了点头,指着屋角堆了大半个角落的土豆,对“许仙”道:“亩产万斤,老夫以为是关东之人谣传,今果然也。不过半分地,便有六百多斤,那西阳王果然乃圣人出世。你此番前去,切勿恃才傲物,在西阳王面前须小心谨慎才是。” “许仙”神色一肃,恭声道:“弟子省得。”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包物品来,递给那老人道:“前日弟子去华阴城,购得此物,特此献给恩师。” 那老人接过来一看,见得是一包竹管,外面绑着细绳,中间包着一根黑色的细柱子,便问道:“此乃何物?” “许仙”道:“此物名为西阳笔,据闻亦是据西阳王所授制笔之法而制成,中原之地皆有售卖,即便是在关中,亦只卖十钱一枝,其价远远低廉于毛笔。且其不用磨墨蘸墨,即可书写,甚至有小儿将其书于白墙之上,亦是极其爽利。” 那老人接过那笔,左看右看,又从里屋拿出一张白纸了,在纸上写了几行字,见得那字迹清晰,而且书写亦极其方便,不禁喟然长叹:“西阳王果然是不世出的圣人也。” “许仙”道:“老师不随弟子一同出山?” 那老人摇了摇头,苦笑道:“老夫已过花甲之年,还出山做甚。西阳王虽然名震天下,也终究不过二十有三,这天下终究是要仰仗尔等去拯救。” 说完,他又细想了一阵,望向“许仙”道:“西阳王设郡学、印刷经书、限田、推军功授田,今又研制此笔,你可知其意?” “许仙”不假思索的回道:“压制士族。” 那老人点了点头道:“没错,士族掌控天下何止百年,若不能压制之,大晋便难有起死回生之力。然则天下之士,多出士族,寒门庶族便少了许多,黔首之家连字都不认得,如何出士?你此去,终将受重用,但须好生侍奉,切莫心高气傲。” “许仙”见老人反复的提醒他不要骄傲,心头一阵凛然,急忙恭声道:“弟子谨遵恩师教诲。” 老人笑道:“你既要远游,三日之后便是吉日,老夫便给你加冠礼。你的字,老夫也早已想好了,就叫景略吧。” ……………… 洛阳城,大将军府。 司马珂早早便来到了府衙大堂,依旧跟王曦打了个招呼,摸了摸她的头,随后王悦便恰好时机的走了进来,递上来一份名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