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离觉得很奇怪。 她看着画师对那副妻子的画深情款款的样子,以为他对他死去的妻子一定是万分怀念,可是没想到他却能如此平淡的开场。。 平淡的像是早晨的粥配着咸菜,没有什么生离死别、惊心动魄,有的只是柴米油盐的琐事。 胸怀大志的画师总是壮志未酬,粗使丫鬟便当家做了主妇,每日打理起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和不争气的相公,很是尽心。 煮饭、铺床、洗衣服、喂鸡、浇菜……每日忙的乐此不疲,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相公在唉声叹气些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那些漂亮的画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她不识字,自然也不会画画,可是却觉得那些花花绿绿的纸很是好看,觉得被丢在地上很可惜。于是相公丢了,她就去捡起来,然后一张张的展开铺平,像是叠衣服一样给它们叠好。 “我勃然大怒,质问她为何要把那些垃圾捡起来。”画师一手抱着空空如也的酒葫芦,一手擎着画,好似在酒香里窥见了昔日妻子的容颜。 “她被我骂的像是兔子一样红了眼,只小声地说道,那不是垃圾……它们好看的……” “好看有什么用,好看也不能当饭吃,不能修漏水的屋顶,不能给你买胭脂买裙子!”我就是对她这么说的,可是她却一脸认真的说道…… “能的。”襄离笑得温柔而狡黠。 画师看她,目光奇异,“她也是这么说的。” 襄离说道,“秀色可餐怎么不能吃,画中有天地又怎么不能住,笔下颜色万千已然胜过凡俗颜色。” 魔尊大人惊讶地看着襄离,“你竟然能说出这番话,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你还有这等不世俗的眼界。” 襄离“哦”了一声,“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傻子才会当真。虽然画不能吃却能拿去当手纸,还可以拿好几层垫在一起来修屋顶,画画的颜料大多是矿石……与螺黛什么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晒干了磨成粉照样能用……” 魔尊面无表情,好像刚才夸奖她的不是自己一样。 画师“哈哈”大笑,看着襄离的目光愈发充满怀念,“姑娘说的不错……她也是这么干的……做完之后还得意洋洋的跑来我面前炫耀。” “天知道我看到她一张尚算清秀的脸上被石青、鹅黄、白垩涂得乱七八糟,差点一口气噎死……我说道,你过来,我替你画……我见不得别人这么使颜料,便重新给她画了个时兴的妆容……” “等等!”襄离古怪的打量着他,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化妆?而且还是最时兴的……唔唔唔!” 襄离被捂住了嘴,只好怒视那不让人说话的魔尊大人。 魔尊大人一挑眉,“小傻子,画师当然要画仕女图,怎么能不会化妆?” “哦……”襄离悻悻,毕竟她的手一拿上笔就抖的跟鸡爪一样,能把胭脂水粉糊上脸已经是超常发挥,平日里全靠天生丽质。 说起来她真的像是个假的鲛人,人家能歌善舞,她跳舞像是起尸,别的鲛人巧手织绡,她却是个四肢活像是刚安装的主……襄离想了想,只好把这些归咎于那不靠谱的海神。毕竟娘亲还是鲛人里很完美的一个,那就只好是海神太过不学无术,以至于连累到她吧。 幸好海神爹爹这几日安静的不同寻常,不然听到这句话一定要暴跳如雷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