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的,贴在她耳边问,“你冷不冷?” 发烧的人都爱冷。 “不冷。我热。” 温初弦眼皮半合着,轻轻挣扎了下,“你放开我。” 谢灵玄微放开她一些,却仍让她躺在自己臂弯里,没有超出他所能触及的范围。 他扶了下额头。 他做了什么。 他明明爱她……却又为何,如此伤害她? 他聪明一世,此时却沦为嫉妒的傀儡,如走火入魔似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是无比期望自己就是谢灵玄,那样,之前她像个小影子似地追着他,口口声声说喜欢你玄哥哥,就都是对他的。她也会心悦于他。 谢灵玄命人拿来了些冰袋等物,又亲自给她灌了点汤药。她想睡,他就在旁一直陪着她好了,她想吃,他就拿给她。 只要她能好好的,他不要她的臣服了,不要了。他臣服她。他亦不妄想什么孩子了,那药他吃,他一直吃下去。 哪怕她像之前那样虚与委蛇地对他。 温初弦喝下退烧的汤药后,又躺下了。她仿佛还有点神志不清,秀美的容颜挤出一个荏弱的笑来。谢灵玄黯然,转身欲去,却听她细细地嗫嚅了声,“……玄哥哥。” “你给我唱个歌谣来听听,好不好?” “就是你以前经常哄我睡觉的那个。” 谢灵玄回过头来,漆黑幽深的眉睫下,映出点温暖、迷茫,又落寞的光。 嫉妒吗?嫉妒死了。 也该死。她又把他当成真谢灵玄的替身了。 他长长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一次,只有一次,算是他赔还给她的。 等她清醒了,他就掐着她的脖子指名道姓地叫她明白,她男人到底是谁。 谢灵玄声音微凉,倚在她床畔,缓缓给她唱了起来。 他歌声轻柔,调子宛如插上了羽翼,飘飘欲仙,愈升愈高。 这首歌谣他唱得其实并不熟,只听过谢灵玄给她唱过一次,略有些忘词。 长久以来,他一直在有意模仿谢灵玄的嗓音,好让他和谢灵玄达到完全的一模一样。可此刻,他用的却是自己本来的音色。 沉睡中的温初弦晓得这并不是玄哥哥的声音,而是那人本来的声音。可她实在全身力气都耗尽,没法再叫他闭嘴了。 许久谢灵玄从卧房出来,汐月和乐桃等人都在守着。 谢灵玄道,“她发烧了,好好照顾她。” 就只有这一句吩咐。 汐月等人躬身领受。 二喜奔过来,问他温家的那全哥儿怎么办。 谢灵玄道,“也治好。” 二喜问,“那温老爷那头……” 那日的闲汉给温老爷留下的阴影不小,现在阖家都认为全哥儿是兰娘与别人的杂种,甚至怀疑温初弦都不是亲生的,要把她也族谱除名。 可闲汉这件事,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它本是在朝堂上向对方泼脏水的一种手段,为了逼温初弦低头,才用在她身上。 “公子可要还全哥儿和夫人的清白?” 谢灵玄沉默片刻,遥望阴沉沉的天空,风无纤埃,雪无微津,细小的雪糁儿落在他手心里,片刻就融化了。 “不必。” 他淡淡道了句。 她没有亲人,受尽万人排挤唾骂,会更合他心意。她被泼脏水,染上杂种的骂名,亦是他想要的。 待她被所有人都抛弃时,就会晓得,这世上唯有他会对她好,唯有他是她的依仗。 就像这雪花轻飘飘地落在他掌心一样,她也在他心中。 · 转眼,花奴已经来谢府数日了。 在这种家风清正森严的大宅院里,花奴那样的出身,几乎人人唾弃,人人看不起。若非谢灵玉时时护着,她根本就在此活不下去。 谢灵玉虽然每日都来看花奴,但绝不从她这里留宿。花奴满心以为,自己成了玉郎的人,今后就可以恩爱美满,高枕无忧了,可糟心事还是一件接着一件。 她苦苦挽留谢灵玉,“花奴从前与玉郎的百般恩爱,玉郎对花奴发过的誓言,难道玉郎都忘了吗?” 抛开尊卑不论,明明是她先和谢灵玉定情,然后谢灵玉才遇见温芷沅的。 谢灵玉想起晚上的那个噩梦,难以拒绝花奴,耐心跟她解释说,“现下还不是时候,夫人正有着身孕。” 花奴问,“难道玉郎就让我这么无名无分地跟着你?你那日在商贤手中救下了我,明明是对我有情的。此刻又对我不闻不问,何如当日从未救过我。” 谢灵玉沮丧道,“你知道的,母亲是不允你进门的。我不能把你抬为妾室,却可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再也不受那商佬的欺凌。花奴,你要信我……” 花奴点点头,梨花带雨起来。 美人落泪,谢灵玉心口一热,忍不住上前就抱了抱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