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别站在光的阳面,和阴面。 身后能读懂唇语的下属对谢灵玄道,“他是说,求您放他一条生路,上次他帮您做了那事,您答应了他的。” 谢灵玄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晦暗冷涩的双目中,如覆了一层雪。 “放你生路,当然可以。” 他命下属把笼子打开。 笼中人惊慌失措刚要逃出,一柄长剑却横在面前。 谢灵玄道,“不过,你人走可以,这张脸得留下。只有将它彻底毁了,我才能高枕无忧,我才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谢灵玄。” 说着手起剑落,往笼中人脸上划了十六七剑,笼中人捂着脸痛苦地蜷曲在地上,喷溅的血水成河。 哀嚎声欲钻透耳膜,撕心裂肺。 …… 深呼吸。 右眼皮跳得剧烈。 有种尖锐的痛感袭来,扼住温初弦的咽喉。 温初弦一下子惊醒。 原来是场梦。 这几日来像这种光怪陆离的噩梦她已做了不下十次,每每梦中情景,玄哥哥、谢灵玄都在,玄哥哥每次都在哀求哭嚎,谢灵玄在当刽子手……她有时也在场景中,却只能旁观,像个软弱无力的透明人,既没法和梦中人说话,也没法阻止梦中人的所作所为。 她有时真要怀疑,玄哥哥在给她托梦。 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玄哥哥没死呢?他这般日日给她托梦,一定是为了让她去救他。可是她被谢灵玄如此困着,又该如何救得玄哥哥? 眼前一片黑,她额头上全是濡湿的冷汗,眼珠迟钝地转着,梦中情形历历在目。 月明如皎。 原来才一更天啊。 枕畔的谢灵玄亦被她的动作弄醒了,伸手燃了盏如豆的小灯,柔声问,“娘子,又做噩梦了?” 温初弦余悸在心,有些木然,没有回应他。 谢灵玄揽住她的头,手心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烛光惨淡,温初弦侧目瞥去,谢灵玄那清脱的下颌线上流动着一层暗蓝的冷色,一如梦里血腥的刽子手,和刽子手手中长剑的冷锋。 温初弦颤了颤,顿时恶寒,憎嫌地推开他。 他一愣,略带无辜地说,“怎么啦?” 温初弦心乱如麻,敷衍道,“我……有些热,你别碰我。” 谢灵玄沾了下她额头的细汗,失笑说,“确实有些热,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三月里卧房就要用冰。” 说着寻了个团扇来,握在手上。 “娘子先睡,我为娘子扇扇吧,便不会热了。” 夜还很长,远远没到天亮的时候。 温初弦重新躺下,凉风徐徐吹来。 他一边给她扇风,手指一边若有若无地滑动在她裹得严实的寝衣上,跳跃来跳跃去。 沉闷的黑夜中,空气略有些停滞。 “要不你把寝衣脱了吧。” 厚厚的一层,凉风也吹不进去,能不暑热才怪。 温初弦不愿,脱了寝衣里面就只剩下一件肚兜亵衣了,虽然她在他面前早已没什么尊严了,但如此坦诚相见还是让她下意识难受。 犹豫的工夫,谢灵玄已下手解了她寝衣的衣带,剥了开来,含有情旖之意。 他俯身,在她干净的蝴蝶骨上吻了下,唇间温温凉凉,令人发痒。 温初弦随之一颤,深深闭目,只能被迫承受这一吻。 “谢灵玄。” 她打了个突,炸了毛似地抵触, “你走开。” 谢灵玄笑靥生春,嘴角的暖意愈加深浓。 “能不能告诉我,刚才梦见什么了,吓成那样?嘴里还喊玄哥哥,是喊我,还是喊谁呢?” 她被他翻过身来按在床榻上,四肢麻木如失。 “喊你。” 她生硬地、如他所愿说。 “我不信。” 他每次轻描淡写地说不信,后面都意味着更严厉更恶意的惩戒。 温初弦顿了片刻,微微仰起脖子,在他凸喉结上印下一吻。 他将她圈在身下,她能活动的范围不多,这已经是她力所能及的向他表达衷心的方式了。 她还够不到他的唇。 谢灵玄不在意地一笑,将这节揭过去。 “好好睡吧,”摇起扇子来,“我在旁边守着,不会再做噩梦的。” 温初弦连嗯一声也懒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