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弦此刻哪还有梳妆打扮的心思,烦恼不堪,挥手就要抹掉。 汐月劝道,“夫人今日可要端庄些,公子要带您进宫面圣呢。” 面圣……? 乖乖任汐月摆布,梳洗得当后,谢灵玄在前堂等她。 少帝为他们夫妻俩被绑架一事担心良久,如今谢灵玄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进宫复命了。只是不知为何,这次还要带着温初弦。 温初弦不爱见生人,更遑论是金昭玉粹的天子。 她推脱道,“我那病昨夜刚发作过,不知何时又会忽然晕去,进宫面圣,不会有失体面吗?” 谢灵玄劝她多出去走走,别总闷在屋里。 “还是去吧,你已数日不出门,都快生霉了。我会时时都伴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必害怕。再说陛下是仁德宽容之君,知你有疾在身,必不会苛责于你的。” 温初弦听他这么说,稍稍宽心。 入皇宫对于谢灵玄来说乃是轻车熟路,对温初弦这内宅妇人来说,却是破天荒头一次。 巍峨的宫宇,严苛值守的禁卫兵,处处都充满了令人敬畏的氛围。若是温初弦一人,定然寸步难行,好在有谢灵玄领着,一路倒也顺风顺水。 少帝早已在紫宸殿等候他们良久,其实他倒也没什么正经事,只是君主对臣下的关心罢了。 经过谢子诀一事后,少帝几乎可以确定谢灵玄是假的。一声声老师,叫得便不如从前那般亲。 少帝想利用谢灵玄的智谋帮他稳定江山,却又怕谢灵玄功高震主生出异心来,所以一面巴结讨好他,一面谨慎提防他。 毕竟此人已位极人臣,手中握有滔天的权力,还是皇亲,即便废主自立为帝,也是可以做到的。 少帝本以为面对诱惑,谁都可能利欲熏心,可他万万没想到此番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君臣坐下寒暄没一会儿,谢灵玄就从袖中掏出一纸册,郑重其事,上面赫然写着辞官书三个大字。 少帝愣了,“老师,您……” 谢灵玄解释道,“如陛下所见,臣近来频频受伤,身子骨确实无法再支撑着为您效劳了。臣忝居相位多年,尸位素餐,实是惭愧,今自愿归隐回乡,再不过问朝中之事,还求陛下恩准。” 少帝一时没反应过来,谢灵玄这意思,是急流勇退?难道这万人垂涎的龙椅,他竟一点没动过心思? 随即看见谢灵玄身边静坐的美佳人,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温初弦乍然听谢灵玄要辞官,也是惊诧,他也没提前知会自己一声。 他之前说要和自己归隐,从此浪迹天涯海角,一生一世一双人,竟是真的。 他代替玄哥哥成为谢灵玄时无声无息,如今放下权柄,也放得如此轻松干净。 少帝捏着辞官书痛心疾首,他确实忌惮谢灵玄,却也不想就这么放过一个人才。 “朕绝不允许老师舍朕而去!” 定是自己的猜忌被谢灵玄察觉了,谢灵玄才主动辞官,以证明为臣的清白。那一瞬间,少帝为自己龌龊的心思而羞愧。 “老师是朝中肱股,没了老师,朕如何治江山?” 少帝实有些自作多情。 他自以为是天下之主,所有人都围着他转,琢磨他的心思……实则在谢灵玄眼中,他只是一个十五六岁半大的孩子罢了。 谢灵玄是个相当随性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