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年事已高,原本就睡不好觉,若是半夜听了这等噩耗,惊扰了龙体,那可是杀头之罪啊! 反正人也不是刚刚被冲走,不必急于一时,一切等天亮再说。 那些混账话气得李公子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些难缠的小鬼。 苏落云却并不意外。从彦县的意外开始,就没有人在意世子和李大人的死活。或者说,这两个人若是死了,才能让六皇子参奏瑞王的奏折更有分量。 六皇子今夜也回来了,大约明日一早开始发难。他自然不允许走漏风声,让瑞王有准备,或者让瑞王先一步面圣。 所以听李公子说完,苏落云简洁说道:“看来指望不上京城派船,还是我的法子少些条文批示。我家世子不算国之栋梁。可李归田大人,却是国士无双。敢问这般贤士,还配不上动用火牌救命吗?若是真不能请到火牌,李公子再想想,在驿站可有门路,通融一下,提前走一走我的家书。” 李公子现在也是无头苍蝇,只能听了这盲妇之言,看看能不能找点能通融的门路。 若动用军马送信,那就一定要有火牌,不然随便乱用都是杀头的死罪。 关于这点,苏落云也盘算好了。她想起以前听那些贵妇的闲谈,说兵部新调的赵侍郎是李归田大人的门生。 于是她建议李公子直接找赵侍郎。李公子也是茅塞顿开,无头苍蝇总算找到了主心骨,二人直接去敲了兵部的赵侍郎的府门,恳请他随便发些文书,只要是能路过彦县下的水兵营就可以,顺便捎带上她这一封家书。 赵侍郎是李归田大人的门生,惊闻此事,哪里还有什么废话?披着衣服去了官署,直接给苏落云的那封家书盖了兵部的官印,然后叫了兵部听差的侍卫,将这封信送往驿站,直接走了专门呈送八百里加急的军情的线路。 有了兵部官印,送信的都是精选出来的军马。 当信送出去后,天色已经微微发亮,落云一脸疲惫地回府了。 香草小声安慰着她:“大姑娘,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落云微微叹气:“但愿如此,他还那么年轻……” 事出紧急,她的脑子只是想着自己该如何做,却无暇顾及其他。 但如此忙碌了一夜后,她的脑子嗡嗡的想,都是眼角也开始微微湿润了起来。迟到的莫名的悲意,突然涌上心头。 那个说想要陪她走上一程的男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接下来的一天里,落云却没有去店铺,只守在府宅的门房里,这样便可以第一时间听到来人的动静。 她心里一时忐忑,既盼着有消息,又怕传来的是坏消息。 闲坐在门房里,落云一边烤着火炉,一边胡思乱想。 当初她成亲的事情,因为太过荒诞,还一直没有跟舅舅提过。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节骨眼,须得舅舅替她找寻夫君。 兵部的专线送信速度要快许多,那信到舅舅的手里,还需要大约一日半的功夫。就是不知韩临风现在是死是活。 想到他这次离开前,还跟自己小小冷战了一番。他也曾说过,他并不想跟她做冷冰冰的假夫妻。 她当时没有应声,谁想到,这竟然成了最后的诀别。 苏落云甚至洗手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在想,他此时是不是泡在冰凉的河水里,仰面朝天,孤零零一人,只有惨淡的明月为伴。 那样的情形竟然又让她的眼睛微微一酸,不敢再想下去。 如此又一天过去了,除了李府时不时派人来询问,再无其他人过来。 当然从李府的大公子的嘴里,落云知道了更多的隐情。 原来李大人和北镇世子府的噩耗一直没有传过来,的确是恒王刻意封锁消息的缘故。 就在今晨朝堂上,应该是昨夜就回来的六皇子风尘仆仆地上朝了。 这位皇子居然一夜都没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