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做什么呢,来安慰她,或者来敷衍她。 哪里有那么多东西要解释,三两句话的功夫,根本不需要线下见面。 他究竟是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要在路上思考理由。 温盏很想一个人冷静一下,但胃里翻江倒海地疼。 酒吧酒保见她脸色不对,凑过来问:“你还好吗?” 温盏抬头看他:“我没事的。” 平平稳稳地说完这句话,她从沙发上栽下去。 - 红眼航班抵达上海,凌晨三点。 商行舟没带伞,下飞机才发现雨大得惊人,夏夜雨水冲刷,像是将黄浦江倒了过来,要把整个城市洗干净。 他打车到f大,四五十分钟的路程,快到目的地时,温盏的消息才迟迟回过来:“我现在不在学校。” 大半夜的,她声音有些模糊,犹豫着报了个酒吧地址:“我们在这里见吧……但它刚刚,好像关门了。” 旁边一个男声,声音很轻地提醒她:“旁边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温盏于是说:“可以附近便利店见。” 商行舟沉默好一会儿,声线很低,没什么情绪,只是说:“行。” 暴雨夜,街道上行人寥寥,巨大橱柜中的暖色灯光变得虚浮而不真实。 温盏挂了电话,朝旁边蓝衬衫表示歉意:“辛苦你陪我到这么晚,我男朋友很快就过来了。” 男生笑笑:“找个地儿坐吧,你刚打完点滴,别再着凉。” 温盏意识有点飘忽。 晚上在酒吧,急性胃炎,给杨邈吓一跳,喊着费元嘉送温盏去医院。 她短暂地休克了一下,路上醒过来,一转头对上三双眼,哭笑不得,想不到怎么能这么兴师动众。 最后还是这位热心的志愿者同学,叫两位营员都先回去,他留下来照顾她。 雨珠噼里啪啦往下掉,他撑开伞,带着她往便利店的方向走:“走。” 温盏将透明雨衣挽起的袖子卷下去,乖乖跟上。 男生余光一扫,看到她白皙的脖颈。 女生短袖短裙,腰肢被掐得极其纤细,笼在清淡的雨雾里,像一首诗。 他忽然好奇:“你男朋友这么晚了还来找你,怎么不干脆跟你一起报名夏令营?” 温盏含糊:“他不是我这个专业的。” “但听费元嘉说,你们是同学?他不读研?” “嗯,费元嘉什么都跟你说。” “……” 男生顿了下,笑开:“对不起,我没有恶意。” 罗森蓝色的牌子在深夜大雨中发光,进门时,“叮咚”一声轻响。 他说:“我只是觉得,现在大家谈恋爱,好像离得近一些,比较不容易分开。如果我有女朋友,应该会想办法和她往一个方向走。” 他已经将话说得不能更委婉了。 温盏叹息:“我没有怪你。” 只是他问的问题,她现在也很困扰。 更多的是茫然。 商行舟的未来很明确,但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的未来里,似乎并没有“温盏”这个人。 在此之前,她也没想过自己要去哪、做什么。 温俨说得没错,她从小到大没有自己做过决定,为数不多几次突如其来的叛逆,都因商行舟而起。 只有在与商行舟相关的事情里,她是坚定的。 但是。 事到如今,她的目标让她感到茫然,她像是长久地生活在名为“商行舟”的幻觉里,但这是一个泡沫,是她一厢情愿的假象。 雨不停下,男生笑了笑,提醒她:“那个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温盏低头,见他目光落在自己手背上。 刚刚在医院里打点滴,离开时,贴了纸胶布止血。 她抬手观察一下,确认它的确没再出血,小心地撕开一个角。 棉球沾着一点血迹,男生微微凑过来,她将手抬高,肤色太白,扎过针的地方泛青。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他轻声说,“从男生的角度去看,如果他从一开始就设想好了跟你分隔两地,可能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轰然一声响,眼前骤然一亮,明晃晃的闪电从眼前劈过。 豆大的雨珠用力砸在门前地板上。 温盏晃了下神,有雨滴掉进来落在手背,她有预感似的,抬起头。 暴雨中,地面被激起薄薄水雾。 高大的少年单手拎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