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两手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下巴抵在上面,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的墙壁,后悔是没有后悔的,但不知道自己这个选择是对是错。 算了,顺其自然吧,如果上天愿意再眷顾她一次的话,她没有拒绝的道理。 肖瑾。 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一个每想念一次就会多甜蜜一分的名字,靠近她是不受支配的本能。 就像正负磁极的两端,注定要相互吸引。 木枕溪在手机里设了个凌晨四点的闹钟,再度躺在了床上,这次顺利地入了睡。 夜色深浓,木枕溪被闹钟吵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边打哈欠边将睡前搭在床边的衣服一件一件套上,去盥洗室洗漱。 南方的冬天是很磨人的,饶是自律如木枕溪,早上也要在被窝里磨蹭一会儿才能咬牙起床,她收拾妥当一切出门,看了眼手机,不过过了十分钟,破了先前的记录。 一回生二回熟,木枕溪给肖瑾发了条短信:【出门了】 肖瑾正挤在熙熙攘攘的车厢连接处,她上车的时候车厢里就已经装满了人,连过道都没留下缝隙,迫不得已只能选择站在这里,几步之远还有人在抽烟,劣质的二手烟熏得她直皱眉头,拉着行李箱把自己努力蜷缩到角落里。 大衣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肖瑾胳膊肘碰了碰挤在她身上打瞌睡的一位妇女,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拿下手机。” 妇女看她一眼,往旁边让了让。 肖瑾手臂僵硬,抽出手机来的时候肘关节内部某根筋蓦地一麻,差点儿将手机跌落在地,她另一只手迅速往回捞了一把,才将手机握稳,解锁了屏幕。 来自木枕溪的mesage:【出门了】 肖瑾活动了下手指,嘴角弯起,打字道:【我还有一个小时到】 木枕溪回得很快:【我知道】 肖瑾:【你现在在地下车库?】 木枕溪低头瞧眼手机,眼角眉梢都是笑,指尖轻点,回过去两个字:【嗯哼】 肖瑾想象着木枕溪就站在面前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整颗心便不受控制地飞扬起来,恨不得立马飞到木枕溪身边。她连忙在心里拽了拽要上天的小翅膀,让自己淡定下来。 不能想太多,不能贪得无厌,要知足。 肖瑾闭目调节呼吸,再睁开眼已经是一派清明:【慢点开车,注意安全】 木枕溪没再回复了,大概是已经在开车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肖瑾都在为她们即将到来的碰面做着设想。她不敢奢求能和木枕溪有飞跃式的进展,只要能看她一眼,安安静静地说会儿话,哪怕就在一起待会儿,都是莫大的恩赐。 从木枕溪家开车到东站要半个小时,也就是说,光送自己回去,就需要半小时,再加上两头的时间,差不多有一个小时。 肖瑾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连二手烟都不觉得难闻了。 木枕溪提前了二十分钟到达火车站,她找到了肖瑾那辆车的出站口,沿途注意了一下周边的商店,在还有十分钟到站的时候去m记买了杯热牛奶,然后就站在出站口,摸出手机,处理起昨晚收到的各种各样的祝福短信。群发的一概不回,殷笑梨在十二点整给她发了条新年快乐,虽然只有四个字,但木枕溪知道她是一个字一个字在消息栏打给她的,遂回复过去:【早上好】 消息太多了,木枕溪还没翻完,余光里就注意到出站口里边不断涌现的人影,火车站广播也播报了两遍到站信息。 木枕溪没来由地紧张起来,这种心情熟悉又陌生,像是学生时代她每天早上特意绕到肖瑾家楼下等她一起去上学一样。 木枕溪朝里面张望了一眼,将手机放回了兜里,手掌试了试牛奶的温度,还是热的。 陆陆续续的旅客从出站口出来,木枕溪单手捧着牛奶,翘首以盼,却在捕捉到那道身影的一瞬间偏开了脑袋,看着远处廊柱上的广告牌发呆。 肖瑾早在下电梯的时候就远远地瞧见了木枕溪,她那么高的个子,穿一身布料挺括的深驼色大衣,肤白貌美,腰细腿长,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眼看着木枕溪突然别过头,肖瑾一愣之下,差点儿笑出声。 这么多年过去,她这副不知道是说口是心非还是害羞内敛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刚在一起的时候,木枕溪憋了好几天,没忍住去她家小区门口等她上学,还不告诉肖瑾,要不是肖瑾坐在车里看见了她,让司机停车确认,还不知道她要偷偷摸摸多久。 “你怎么在我家小区门口?”肖瑾一本正经地问。 木枕溪看一眼天,看一眼鞋尖,说:“我路过。” 肖瑾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道:“那你路过得够远的啊。” 木枕溪说:“我觉得这边风景好看,学校附近就数这里风景最好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