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笑了起来,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说:“走吧,我们商量下,去哪儿旅游。” 我想警告他不要得寸进尺的,但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没有变更志愿,没有强硬地拒绝他的“和好”,已经是一种让步。 尽管经历了那么多的糟心事,尽管经历了很多次的失望,宋东阳于我而言,依旧是很重要的存在。 我的理智依旧提醒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但我低下头,看着我和宋东阳交叠在一起的影子,还是轻轻地对自己说了句:“随缘吧。” 我和宋东阳都算超长发挥,去了想去的大学,达成了少年时“上同一所大学”的梦想,临水一中那一届的重本率和本科率都超越了往年。 那之后的日子,也没什么波澜了。 我们读了大学,大一大二的时候我沉迷学习,连课外活动都参加得很少,大三的时候直接跟着导师进了实验室,没玩没了地做实验,之后顺理成章地硕博连读,又去国外做过两年的交换生,沉迷学术无法自拔。 宋东阳大学毕业不再继续深造,他有属于他的更为广阔的空间,我经常能从他人的口中、从报纸上、从电视上得知他最新的资产和头衔。 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们变得生疏,事实上,我们又搞在了一起。 我大四快毕业的那一年,经常熬夜在实验室做实验,宋东阳那时候也总在外面忙他的事,但每到深夜,他总是会出现在我实验楼的下面,将我从实验楼送回宿舍。 他从不去我实验室里直接找我,极有分寸,他不想打扰到我。 有一天,我实验做到很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两点,手机里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宋东阳的。 我看了眼时间,准备一会儿给他发条短信,明天再给他打电话。 我关了实验室的灯,锁了门,下了电梯,刷卡打开了偏门的时候,却一下子看到了宋东阳的身影。 他像过往的无数个夜晚一样,站在实验楼对面最亮的路灯下,背对着我,像一个完美的雕像。 我放轻了脚步,走到了他的身后,从后方抱紧了他。 后来我想到,我从楼内出来的动静并不小,他肯定早就知道我出来了,那时候背对着我,路灯下摆pose,色诱的嫌疑很大。 但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就想着抱抱他,很自然地,我抱住了他。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我们开了房,滚了床单。 事后,宋东阳亲吻着我的胸口,问我还有没有下一次,我盯着屋顶的吊灯看了一会儿,回他:“我们交往吧。” 年龄渐长,父母开始催婚,我和父母表明自己是不婚族,他们一开始很不理解,但后来慢慢地,也随我去了。 我在完成学业后,去了一家高科技企业,赚到的钱一大半给了父母,送他们去旅游,给他们换了更大的房子。我对他们心怀愧疚,但又偏偏不想悔改。 而宋东阳,我在同他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才知道,他在高考后就出柜了,他说不能给我打电话的那个晚上,他挨了打,离家出走了,就在网吧里给我发消息。 我想象不出他在网吧是什么样子,他回了我一句:“不要想。” 他又说:“我希望在你眼中,永远是我英俊的模样。” 说开之后,他带我回了几次家,他的家人对我不算排斥,但也不怎么亲近,倒是宋东阳的弟弟,对我们的态度还算亲昵。 宋东阳原本是没有弟弟的,但在他出柜的第二年,宋妈妈又生了一个,他弟弟很可爱,宋家父母的话却很凉薄。 他们对宋东阳说:“以后靠不住你了,只能靠你弟弟了。” 宋东阳咬着糖葫芦,同我说:“他们觉得我养歪了,所以得重新养个小号,这样他们快活了,我快不快活,那不重要。” 我抱住了他,我说:“以后有我,我就是你家人。” 我们很少甜言蜜语,但一直在一起,即使我出国的那几年,宋东阳也经常过来看我。 我们在狭小的公寓里,接吻、拥抱、**,然后手牵着手走在异国他乡,我向我的同学介绍:“Heismyboyfriend.” 宋东阳在这个时候就笑得特别痞,总要亲亲我的耳垂、亲亲我的脸颊,或者干脆同我接个吻。 我们快到四十岁的时候,我爸妈已经看出了什么,快到过年的时候,不再是我独自回家,我爸妈让我把宋东阳带回去。 宋东阳很局促,我也很局促,我们预想了很多可能会出现的场景,但当我们大包小裹地回家的时候,我妈开了门,很自然地说了一句:“都回来了。” 那一瞬间,我差点就抱着她哭了。 熟悉的车厘子,熟悉的红烧肉,熟悉的餐桌,那一瞬间,我坚信,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