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钰望着她,本想说不生气,没关系,到嘴边却换了一句漠然的话:“这些与我无关。” “师父~你明明就是在生气还不承认~”纳兰翎小声嘀咕着,要是不生气说出来的可不是这句,她暗暗想着。 “我有什么可气的。”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阵暖意,纳兰翎宽敞的臂弯环了过来,她身高和凌钰一般高,双臂足以将她抱住。 无论何时,纳兰翎的怀抱都是温暖的,像冬日里的一把火,在合适的距离,烧得凌钰心头暖暖的。不知何时开始,她不再抗拒身体接触,也不会再推开她。 她怕有天推开纳兰翎,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怕一个回眸,纳兰翎倒在了她身后,而她连最后一个眼神都没有捕捉到。 纳兰翎的手绕过她的细腰,挽住她微凉的手,掌心的伤口,柔软的裂痕,还有未凝结的血,让她心头一颤。为何师父的伤口还没有凝固,自己却已经没事了? 纳兰翎疑惑地想着,但很快就沉浸在了凌钰迷人的气息里。 “师父,我宁可中迷蝶之毒也不想你引毒上身,我连你那点咳疾都忍受不了,让我眼睁睁望着你受难,你知道对我来说有多残忍吗?” 凌钰沉默不语,任由她继续说。 “如果每一次受伤都会牵连师父,我会觉得自己根本不该成为你的徒儿,或许能还你一片清静。” 低微到自惭形秽,一味地只会谴责自己,纳兰翎这种真诚的自责在凌钰听来是那般刺耳,可事实并非如此。纳兰翎柔软了她的心,让她重新有了烟火气。 “说完了吗?”凌钰按下她手,转身与她相望,蓝色剔透的瞳孔,宛如汪洋大海,倒映出水天之间的清澈,纯净无暇,一闪而过的彷徨,如飞过海面的鸟儿,漾起了波澜,也搅动了凌钰的心。 明眸善睐,一双蓝瞳剪秋水,多少次凝望她时,凌钰都险些沉迷在这眼波中,可她总能在防线决堤的时候,收住自己。 “师父~又嫌我话多了~咳咳咳~”纳兰翎喉咙干涩,扯着脖子上的经络抽痛。 “你还知道自己话多。”凌钰嘴上责备,手却扶着她坐在一旁石凳上,“坐着别动,我去给你倒水。” “不用了~师父~” 凌钰轻瞪她,她乖乖掩嘴点头,不再多言。她端着头,望着凌钰的身影,从树影婆娑下流淌而去,风景与她,同时点亮了深秋之美。 只是好景不长,纳兰翎眼前开始恍惚,头晕目眩的辨不清方向。她起身想保持清醒,伸手去扶东西时,抓了个空,眼前一黑,整个人“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凌钰刚踏出几步,便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莫名的不安像洪水猛兽,很快淹没了她。身后那声倒地之声,像铁锤狠狠地砸在了心头。 “翎儿!”她飞一般地冲向纳兰翎,扶起她,轻轻晃动她的身体,纳兰翎安然地睡着,神情放松,唇角还留着给凌钰最后的那一抹笑意,暖暖的令人欢喜。 心头的喜悦,哪怕是施舍的一点点幸福,都被这无望的绝症冲淡了。凌钰抬手,运功想要给她灌入真气,刚把内力提到丹田,口中便溢出了血。 “咳咳~”胸腔肺腑拧成了无数道结,被人一鞭一鞭的抽打,分不清是心疼还是毒气噬心之疼,凌钰只觉得呼吸难耐,束手无策地望着纳兰翎,艰难地抬手,再次为她注入真气。 明知道这是无用的,明知道胡乱输真气给她,没有任何用处,可她不做这些还能做什么,距离上次晕倒不过才七天,才七天而已啊! “翎儿,醒醒~”任凭她如何呼唤,纳兰翎就是不醒,仿佛陷入了梦魇,沉在其中。 凌钰一边输真气一边吐血,她用内力越多,毒性蔓延就越快。那条毒线本已被逼至手腕,再次上游到了手臂。 她绝望地喘着气,直到筋疲力尽,额间的冷汗,滴落而下,凝结在鬓角,宛若寒霜。她将纳兰翎拥在怀里,手臂紧了紧,沉音道:“别怕,师父会一直在。” 鹰啼长空,闪电巨大的翅膀,掀起一阵风,吹散了地面的叶子。 “阁主!”叶冥听见鹰叫便知是闪电送信来了,赶到此却发现凌钰唇角带血,纳兰翎倒地不起。 “是否神农谷来消息了?”闪电像黑暗里的光,一闪而过的停留,却是凌钰所有的希望。 叶冥迅速打开来信,是柳千寻的笔迹:师父已回 “阁主?鬼谷子回来了。” 凌钰喜出望外,“即刻准备马车回神农谷。” “是。” 夜玉阑以最快的速度备好马车,凌钰迅速的将纳兰翎抱上马车,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亦没有向苏流光告别,让夜玉阑收拾后续之事。 “阁主啊,云瑾是不是也在神农谷?”临行前,夜玉阑兴致勃勃地问。 “不知。” “她若在,你帮我带句话可好?再怎么样你以前破了我四门阵,我这次又相助你们,这点忙您老愿意帮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