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昀回答得十分爽快,他应了一句“那是当然”,白秋令心中千千万万说不清道不明的意难平,独独这一样是有鼻子有眼的,能让他看得清记得住的。 他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持剑站在唐昀面前,恰是唐昀见他略显疲惫准备受他一剑之时。他毫不自知,竭力克制了澎湃杀意,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似地,沉声问道:“阁主向来喜欢好看的事物——” 他拖着剑朝唐昀靠近,唐昀却躲都不躲了,直直站在原地,目光炯炯看着他。 “折扇是,剑穗是,房中的屏风也是,那我......也是?” 冰冷的剑尖已经抵在唐昀的心口,他垂眸看一眼那映着月光的珠泪,唇角是温柔的笑意,晚风中他忽然轻声应了一句:“当然是。” ——珠泪剑直直捅进唐昀心口,声如裂帛划破夜空,紧接着便是皮肉绽开滋滋作响的声音。 白秋令终于手持珠泪剑亲手“杀”了心爱之人,他心中的杀意也在瞬间化解,珠泪忽然间黯淡无光,哐啷一声落在地上,撞在地面凸起的乱石块中间。 那声音清脆堪比鸟鸣,却也无比刺耳,像是要将白秋令的耳膜撕破。 清醒过来的他跨上前一步抱住了倒下的唐昀,看着眼前的一切,瞬间便明白方才做了什么,眼中装满的星辰和月亮随着一滴滴的泪水滚落,啪嗒啪嗒将天上明星都埋进了脚下的土里。 他双手发颤抱着唐昀,借着月色看到他心口那处自己亲手捅下血流不止分外可怖的伤口,霎时觉得心中一座城池塌陷,一方堤坝决堤,一场狂风暴雨呼啸而过,卷走了他全部的呼吸。 而他怀中身受重伤的唐昀却慢慢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还勉强挤出个苍白的笑容,冲他眨了眨眼睛,眼底清亮将他照了进去,温声道:“原来秋秋一直在意的是、是这个...咳!” “对不起...我......” 白秋令刚开口,唐昀便又慢慢将手一点一点攀上他的肩,拇指轻轻按在他唇上,抹掉他唇角晶莹的泪珠,咳嗽两声又轻声说道:“不过...你是这世间最好看,也是最喜欢。” “分明不是!我分明不计较这个......”白秋令慌忙伸手在他胸口点了两下,半跪在地上两手拉着他的手腕,奋力将人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地 往云隐西面走,“师父一定有办法救你,一定有!” 唐昀趴在他背上,心口仿佛也不痛了——哪里都不痛了,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周身都没了知觉,伏在他耳后说:“秋秋生得好看,心地善良,与我这样的人情投意合,想来我都舍不得...” “你别说话了!我那一剑必定伤你心脉,等我将你带到师父那里他一定能想法子救你!”白秋令心中也有一句舍不得,可他讲不出,千万句话都涌向一个出口,那句“舍不得你死”看起来并不像他会讲的话,他一边犹豫,一边就有别的话占了上风。 他痛心问道:“你怎能如此草率地做了这个决定,你为何不与我商量!” 那一剑恐真是伤了心脉,唐昀感觉体力正在迅速流失,他眼皮沉重看不清前路,只觉白秋令背着他也走得万分艰难,断断续续道:“我与你商量,你、咳咳!你也不会同意,这法子虽然冒险,但总比...总比废了你一身的功夫,要好上许多倍......” “武功没了可以再学,我还可以再花十九年的时间,可若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