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来不及问为何凌君执意要横君剑,披星戴月便赶了整整三日的路,终于在扬兰城暂歇了一个时辰,抓紧时间将这万分紧急的情况告知了凭楼阁。 他手书一封写给了程青怀,让她一日后至临海山庄接应,若子时他还未出来,那便要带人硬闯,杀出一条路让自己把横君剑送到飞星谷凌君手中。 自然是等不到程青怀的回信的,他孤注一掷只身潜进了临海山庄,还是走的与唐昀初遇的那个山林,将两人一路追逐而过的林间小道又走了一遍。他站在唐昀当时小憩的树下仰头看了许久,不见自己面前轻纱摆动,忽而想起当初自己带席帽遮了一张总是招惹是非的脸,却还是莫名其妙吸引了唐昀的目光——此时他才细细思索,为何人海茫茫,只是那惊鸿一瞥,就成 了唐昀口中的“最好看”和“最喜欢”。 何时开始,他的记忆之中唐昀已占据了大部分,对唐昀的感情也占据了他整个人的大部分。想着,他便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不讲道理,竟然生生将他密不透风一人独行的人生撕开一条缝,嚣张霸道地挤了进来。 临海山庄加强了防卫,这守卫换班之际都十分谨慎,白秋令在最近的后山门潜伏了许久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进入山庄。他轻巧地一跃而起,伏在屋顶瓦片之上,警惕地观察院中的动静。 此前不知唐昀是在何处取了横君剑,他只凭直觉猜测司徒剑不会将横君放在轻易能让人拿走的地方,且经过这次风波,要重新拿到横君离开临海山庄恐怕是难上加难。 他一直等到夜深人静,临海山庄却还是灯火通明,司徒剑时不时从屋里走出,招来管事问情况。这临海山庄的弟子也像是不知疲倦,轮流值守未有一人松懈,整个山庄密不透风,他思来想去,又趁着司徒剑回屋的空当轻手轻脚从屋顶直接掠向了后山。 临海山庄的后山倒是与其他门派一样,静谧而不可测,白秋令仔细观察了周围环境后,一脚踏入了一个避无可避的剑阵。 破剑阵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自小他便与剑打交道,除了偶有几个套路清奇的剑阵,这天下剑阵他几乎都从书本上看过,也在司言的带领和教导下布阵破阵,眼下这剑阵根本困不住他。 他很快从剑阵中出来,退了几步抬手一剑直捣阵眼,眼前这万剑齐放的剑阵立刻应声停下,面前的空地上仅仅只有一把剑静静躺着。他上前查探一番,站在阵的中间分别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望出去,脚下一顿,而后朝着东方走了出去。 不出意料,他再次一脚踏入了第二个剑阵。 他心无旁骛地破阵,与刚才的剑阵不同,这阵看似只有一把剑,实则是真正的万剑齐放,危机四伏。他抬手拦**侧破空而来的剑风,推掌相迎,那剑尖堪堪在他手心转了几圈,倏而便原路折返,又消失在那千万道剑影之中。 这剑影变幻莫测,白秋令荡开身前的剑,却已避不开腰侧的横剑,他闪身往左,一脚踏上脚边石块,纵身一跃足尖轻点在清羽剑身,借力翻腾一圈,周身内力爆发,由内而外生生将整个剑阵的剑震得一颤,他抓住这契机,一把握住清羽横扫,懒腰将这剑阵“斩断”,撕成两半。 他翻身躲过纷扬落下的残剑,咽喉一热捂住心口吐出一口血来,腥甜温热的液体从他齿间渗出,伴随而生的还有胸腔的灼热感。他知自己这是方才内力爆发,却来不及收敛,那股强大的内力回来的时候便冲撞了他的心脉,直接撞“散”在他体内,四处游荡,紊乱不堪,像是一刀一刀在他内脏刮过。 他救人心切,即便察觉了周遭不对劲,但破了这个剑阵还是要继续往前走——若他猜测没错,临海山庄早便知道他要来取剑,这剑阵一个接一个就是为他设下,目的不是阻止他拿走横君,而是要将他一条命留在这里。 可司徒剑再狠,终究狠不过他自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