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钟钰道:“不确定,所以我也在信中写了前提,直到确定大齐国无可救药,我才会帮他一把,而若是新帝登基,稳定局势,我也会亲自去山南道一趟,在朝廷兵马面前,保住他的性命。” 祁长乐感慨万分,道:“我知道了,那我们就等这个合适时机,看它是否会到来。” 之后十来天,一切都风平浪静,靠着谭浩然送来的物资,祁长乐又将其分发给村民,让村民总算敛去愁容,换上笑颜,圆满度过了春节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元宵节。 而 山南道的谭浩然,面对眼前血肉模煳,腐败干瘪的尸体,眼眶都湿润了,他深唿吸几下,才不让自己气息颤抖,低沉的声音问:“谁干的?” 谢星河和其他新日教高层面面相觑,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话。 可事实摆在面前,右护法宋德良,帮教主送信回程的路上,遭遇了难民哄抢,虽然他带着不少人手,却还是敌不过饿疯了的难民,最终死在难民手中,而他带去的人手,也无一人幸存。 谭浩然捂着脸,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啜泣,都是他的错,明知道淮南道局势紧张,却还是让右护法亲自带人去送东西,而且十几辆马车并排,在难民眼中就是一块美味的肥肉,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这些难民不但抢走了宋德良身上的东西,连带着马匹也抢走,不用多想,也知道那些马被难民吃掉了。 若不是谭浩然意识到不对劲,派谢星河亲自去查探,还不知右护法要在荒郊野外曝尸多久。 他蹲在宋德良的尸体面前,白皙的手捏成了拳头,道:“右护法,你安心地去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血恨!” 他豁然站起身来,眼神冷冽,对谢星河道:“带上一万兵马,去右护法葬身之地,诛杀当地的难民,一个活口都不要放过!” 谢星河闻言怔愣,迟疑的道:“可是教主,我们目前应该谨慎行事,不能暴露实力,不然朝廷……” 谭浩然哈哈大笑,讽刺道:“朝廷?” 他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到教主的宝座上坐下,冷冷道:“你们还不知道吧,狗皇帝已经驾崩了,朝廷如今自顾不暇,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龙子龙孙还不知要内斗多久,此时,正是我们一举成名的机会。” 谢星河是真不知道,他自诩掌握了半个新日教,可还是敌不过谭浩然消息灵通。 他领命退下,余光瞥见宋德良的尸体,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 新日教其他高层也鱼贯而出,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谭浩然一人。 谭浩然瘫坐在凳子上,颓然的想道:这下子,就连右护法都离他而起了,还死的如此荒谬。 为了皇位,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他的父兄,他的亲眷,他的自由…… 以后,肯定还会失去更多。 他该庆幸,自己的好兄弟钟玉郎,从始至终都心系田园生活,不想加入他,跟他一起建功立业。 他之前不理解,还想拉拢他,可现在…… 这条路太辛苦,也太危险。 他如今只希望,在接下来的乱世纷争之中,钟玉郎能够带着家人一起躲到深山之中。 只要想到自己的至交好友,还活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他就心中温暖,自问不再是孤单一人。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他是新日教教主,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沉浸于痛苦之中,首先,就从安葬右护法开始吧…… 皇帝驾崩的消息,没几天的功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除了朝廷那些官员之外,没有一人料到。 虽然皇帝的确一大把年纪了,已经年过七旬,但是他在世的时候,从未传出身体不妥的传闻,百姓们虽然因为灾荒一事在心里怒骂他,却也不想他真的死去。 他这一死,感觉伫立在自己心头的一座大山,就此崩塌了,就连难民心中,都产生了茫然无措,哀伤痛苦之情。 祁长乐在得知此事后,更是饭都顾不上吃,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才被祁安宁搀扶去卧房休息。 祁钟钰担心二叔的身体,从祁安宁那里得知,二叔只是一 夜没睡,并没有生病,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对这位老皇帝感情不深,因为她不曾经历过,这位老皇帝开辟出来的太平盛世,自打她穿越那一刻起,就一直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四处奔波,而老皇帝那时候已经不问政事了。 是他十几年来的不作为,才让繁荣的大齐国,演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 说句难听的,他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既然不理朝政,为何不主动退位让贤,从自己的子孙之中,挑选出一个贤明又睿智的继承者,延续大齐国的百年荣耀? 可以说,大齐国有如今的乱世之象,根源都出自于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