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焕丝毫不惧,他苦苦压抑了许久的灵力也不允许他躲,不断地从经脉中外溢。他的身体底子毕竟还是筑基期,经脉不够宽广,其实承受不住这般狂暴的冲击,此时便隐隐有种随时要裂开的痛楚。 可他非但不觉得难受,反而从其中获得了一种诡异的快感。 他露出二十年来最畅快的笑,脸色愈发苍白,眼尾却泛起了鲜明的绯色。不顾身体深处的哀鸣,他直接抬手,不闪不避地和林稚对了一掌。 但听一声巨大的轰鸣,两道色泽不一的灵力简单粗暴地撞在了一处。 林稚冷静地看着自己裂开了细微口子的手臂,忽然有点想让系统把痛觉还给他了。 这个情况,他肯定是受伤了,但受了多重的伤,该作出怎样的反应,他却没法判断出来。 算了,不判断了,就这样吧。 这般想着,林稚当机立断地一连后退了几十步,身体甚至“因为惯性”撞破了墙,而后,他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血,无力地倒在了一片废墟中。 屋内,退了几步便稳住身形的沈焕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他又望向外边,林稚一手撑着地面,似乎是挣扎着想爬起来,中途却又力竭地再度摔了回去,吐血不止。 看起来,竟是重伤不治的模样。 沈焕微微蹙眉。 他的心性虽被那个中年男人几针扎得颇有些浮躁,却还没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他眼下本就是强行拔高的一株禾苗,看起来和林稚一般高,内里却虚浮得很,乃是个真真正正的“赝品”。林稚本身的天赋又摆在那里,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准备,可现在…… 沈焕警惕地盯着那个动弹不得的人,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出破绽。 ——然而林稚此刻糊了一脸血,别说破绽,鼻子找不着了。 沈焕还待再冷静一下,机会仅此一次,他绝不能鲁莽行事。 这般沉默的对峙未持续多久,他体内的灵力隐隐便有了消退的迹象。沈焕目光一凛,清楚地意识到,他与那人是不一样的,那人可以天长地久地躺下去,他的时间却不多了! 莫非他要放弃这次机会么? 心念电转,不多时沈焕便下了决心。 他于是一闪身到了林稚跟前,低头望了这狼狈不堪的人一眼,对上了他满是挣扎,不甘,不可置信的眼睛。 只一眼,他便厌恶地撇开头,无意再去追究这个小人是不是在做戏,掌心又聚起灵力。 林稚蓦地睁大了眼睛,有气无力然而语速飞快地说: “等等!你不是说要把我对你做的种种都还给我……”么。 怎么能就这样杀了我…… 一句话没说完,沈焕便一掌拍在了他面门上。 血浆迸射而出。 于是那双瞪大了的眼睛永远失去了闭上的机会。 死不瞑目。 沈焕顿了顿,皱着眉抹去脸上温热的血液。 约莫是这传说中的第一天才的血太臭了,他此刻居然没觉得有多高兴,心里充斥着的只是无边的荒谬。 死了。 就这么死了。 居然这么好杀。 沈焕面无表情地又补了几下,确认这个曾带给他无尽屈辱的人已生机断绝,又放出了一蓬火。 他当初竟然差点毁在这么一个弱小的人手里。他想。 他勾了勾唇角,想笑,还没笑出来,便脑子一空,一头栽了下去。 林稚的魂体刚从“林稚”的身体中脱离出来,就撞见沈焕晕过去的惨状,忙不迭把人搂住,嘴里假惺惺地埋怨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