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她说,捏了捏他的手,“一小时后,有一班列车开往巴黎。我买了两张票。我的老师住在那里。” “你的老师?” “这故事说来话长,反正他会接应我们的。” “接应我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住在他家。他一个人住。而且据我所知,他没什么朋友。你的护照在身上吗?” “什么?有……” 一时之间他不知该说什么,仿佛正纳闷自己是不是读那本竹筏男孩的书读到睡着,而眼前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有,护照在我身上。” “很好。去巴黎要两天。我们有座位,我也带了很多食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要选巴黎?” “巴黎是个大城市,一个可以让人消失的大城市。听好了,我带了一些父亲的衣服放在车里,你可以在车上换便服。他鞋子的尺寸是……” “不行。”他举起一只手。她那些如潺潺溪水般不断流出的热切话语陡然停住。她屏住呼吸,注视他沉思的面容。 “不行,”他又低声说了一次,“这样太蠢了。” “可是……”她的胃似乎被一个大冰块给塞住。 “穿军服旅行比较好,”他说,“一个年轻人穿便服只会引起怀疑。” 她心花怒放,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她的心欢声歌唱,喜悦无比,令她不得不叫它少安毋躁。 “还有一件事。”他说,双腿一晃,来到床下。 “什么事?” “你爱我吗?” “爱。” “很好。” 他已穿上夹克。 26 二〇〇〇年二月二十一日。警察总署,密勤局。 哈利环视四周,看着书架上整齐摆放着依时间顺序排列的活页册,看着墙上步步上升的学位证书和功勋奖章。办公桌后方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是较为年轻的梅里克正在迎接挪威国王奥拉夫,他身穿制服,军阶是少校。任何人只要走进这间办公室,第一眼都会看见这张照片。哈利坐在椅子上细看这张照片,这时办公室门在他身后打开。 “抱歉让你等这么久,哈利。请不要站起来。” 进来的人是梅里克。哈利并未做出起身的动作。 “怎么样?”梅里克说,在办公桌后坐下,“你来我们这里一个星期了,一切都还顺利吗?” 梅里克在椅子上坐得端正挺直,露出一排大黄牙,让人不禁觉得他这辈子的微笑练习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很无聊。”哈利说。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