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傅武的同桌激动地拍桌:我也是!我昨天晚上没睡好有点困,差点打瞌睡一抬头,她就看着我!我去,立刻就给我吓醒了。 他说得搞笑,邓川却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端起水杯喝水。 上课铃响起,徐薇抱着书和电脑进来,她还是那幅模样,神色平淡,严谨的黑裤子白衬衫,今天天气转冷,她加了一件灰色的薄针织衫。视觉上看上去便柔和许多。 上课上至一半,余晓忽然惊叫起来,一只大黄蜂落在她的本子上,她慌慌张张地一阵抖动,黄蜂却好似翅膀受了伤,颤颤巍巍地就要从本子掉在她的身上。 周围一阵骚动,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只黄蜂,生怕它回光返照飞到自己这边来。邓川刚从桌洞里抽出纸巾,徐薇便快步走到了她们面前。 她行云流水地接过邓川递给余晓的纸巾,快准稳地捏住了黄蜂,包在纸巾里握住,然后温声安抚惊魂未定的余晓:好了,没事了。 转过身,往讲台上走:我们继续上课。 邓川有点呆,徐薇走过来又走回去,身上那股清香淡淡的一晃,就像她的脸,秀雅,却又恬然。 这么年轻的脸,为什么总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呢?学校里年轻的老师不是没有,她们因为跟学生年纪相近,共同语言更多,相处也总是更亲近。 不过,按徐薇的长相和性格,邓川想象不出她跟学生相处亲近的样子。她忽然想起苏眠以前曾在聊天中跟自己提过一个词:边界感。 她想,徐薇大抵跟自己一样,都是注重边界感的人。 高三课业繁重,邓川对自己要求严格,每天早晨特意早起六点半到教室,那时教室无人且清静,方便她背诵和英文朗读。家里人对她有出国方面的安排,考上顶尖大学,本科期间对外交流,毕业后直接出国读硕士再回国报定向选调计划。她自己也很拎得清,丝毫没有被勉强的意思。 秋天的清晨,光亮度受天气影响很大。有时天气不好,天空灰白晦暗,天色蒙蒙亮,望去十分沉闷。而等到天气好的时候,六点半的天早早就亮起来,映着道旁黄灿灿的银杏,邓川便能望见天边翻涌着鱼鳞状的,绚烂的早霞。 时光便在她日复一日的仰望中悄然而逝。 邓川。 邓川手上习惯性地转着笔默背单词,闻言不仅被打断,连笔也甩到了地上。 蒋梦笑着走过来,轻声问:吓到了?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邓川俯身捡笔,没说什么,只应了声嗯。又问: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早? 蒋梦叹了口气:我们宿舍有人打呼,一晚上没睡好,干脆不睡了。反正也差不了多久。 邓川笑了一声,招呼她:快坐下吧。 渐渐地,蒋梦也开始每天早晨差不多六点半到教室。 她们两个有默契,一个人背诵的时候,另一个人便不会出声。教室格外空旷,每个人桌面上都摞着整齐的书本和试卷,却只有她们两个人挨得格外近。 当蒋梦从庞大的知识网和题量中抬头的时候,便能看见女孩沉静的侧脸。邓川学习时极专心,眸光沉凝,嘴唇抿成一条线,眉头有时会微微地皱起,须臾,又轻轻舒展。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很快就迎来高三上学期的第一次月考。 邓川并不担心考试,相反,她还有些跃跃欲试。按她的理解,考试是对她这一段时间内学习成果,知识掌握程度的展示。即便她的状态一直尚佳,成绩也很稳定。但面临高三关键时期,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现在水平如何。 明天要考试。邓川上完下午的课,赶着去宿舍洗完澡,往食堂走。 徐薇今天穿了一件杏色的薄风衣。黑发衬着秀丽的脸,有风拂过,衣袂飘扬。 邓川没出声,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路上有年轻老师跟徐薇打招呼:薇姐。今天这么晚啊。 徐薇朝着对方点点头:布置考场,晚了点。 你那篇报告写了吗?年轻老师亲热地凑上来,挽着徐薇的胳膊:我要完蛋了我还没写呢。 我写完了。 那你晚上回去借我参考参考吧,徐薇闻言有些犹豫,但架不住秦姝软磨硬泡,神色松动几分。 求求你了薇姐!我真的写不完了,我教案还没写完,过几天就要集体检查了 想着只是个应付差事的活动报告,再加上秦姝这人实在缠得紧。徐薇还是应下来:放在我办公桌左上角。 谢谢薇姐!秦姝看样子还想把脸凑上来贴贴,徐薇抬手推开她的脸:可以了。 邓川瞧着别扭的两人,忽然不知道哪儿来的心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