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军又开始敲他那破锣,声音响彻天际,周围商户不堪其扰,唉声怨载。 下午三点的样子,徐海州终于姗姗来迟。 “怎么来这么晚。”见到徐海州,李红军马上变乖,扔下锣迎接他。 徐海州下了车,把麻袋扔给他:“去市场给乔露买了批料子。” 李红军喜滋滋接过,赶紧补货:“哎,现在院儿里得有十五六个人帮咱做衣裳了吧?” 徐海州嗯了声:“差不多。” 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瞥他一眼:“以后别敲你那破锣了,一公里外都能听见,扰民。” “行,不敲了。”李红军嬉皮笑脸,问他:“欸,你说,咱现在的规模,算不算开了个小厂?” 徐海州笑他:“想什么呢,你以为生意每天都能这么好?这股风panpan过去以后,怎么样还不一定。” “人嘛,梦想还是得有啊。”没说几句,李红军又开始做梦了,“你说,要是咱再干他个两年,说不定啥时候就能挣到办厂的钱。” “开个服装厂,啧,到时候我当副厂长,你当厂长,嫂子当会计,管钱的。哦不对,那得交给员工,咱嫂子当副厂长二号。” 这就开始规划起来了:“你说,一个厂子两个副厂长,应该可以吧?” 徐海州夺走他手里的麻袋,“你醒醒,先把手里这批货卖了再说。” 至于开厂,徐海州倒是有这打算,但并不是做做梦,幻想一下就能实现,先脚踏实地把衣服卖好,卖成行业中的佼佼者,再谈开不开厂子的事儿。 徐海州按照乔露给的搭配方法理货,店里空间小,一排挤不进俩人,李红军便不掺和,展开折叠长椅躺了上去。 “我先睡会儿,今天还没睡午觉,有事儿叫我。” 四月的温度,最适合晒太阳睡觉,暖融融的又不会觉得过于炎热。 闭目养神,躺了没一会儿,临睡前的几秒,眼前金灿灿的太阳光忽然一暗,被人挡住了。 李红军以为是徐海州,嘟囔了声:“海州,让让,别挡我太阳。” 过了四五秒没反应,闭着眼啧了声:“海州,让……” 眼皮下意识睁开一条微小的缝隙,跳蚤爬身上一样惊醒,“哎哟妈,公,公安同志?” 刚才闭着眼睛说话还以为是徐海州挡了他太阳,咋一睁眼,面前站了两位穿橄榄绿警服的男公安? 他睡意全无,赶紧从椅子上爬起来。 “公安同志,你们、你们有何贵干?”脑海里迅速回忆最近干过的事儿,好像也没犯法啊! 闻言,整理货物的徐海州转身,才注意到外边的情况 “没什么贵干,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矮个儿公安皱着眉头问道,脸色瞧着不那么好看。 “呃……是,算是吧,哦我就是。” “我问你,你们家衣裳是从首都来的吗?”高个儿公安又问。 问这个做什么? 李红军心中大吃一惊:“啊?首……首都,我、我们家……呃,好像……也不是,就是……” 磕磕巴巴,俨然吓傻了。 徐海州蹙眉,向前两步走,还没开口,隔壁卖茶叶的小老头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这边情况,窜出个脑袋,幸灾乐祸道: “公安同志,他们家的衣裳全是首都来的!天天敲个破锣喊呢!我都听着,耳朵起茧子了都!” 李红军狠狠剜了他一眼,正欲再说什么,公安同志倏地亮了一下证件,直接把人带走。 “跟我们走一趟吧。” “哎——干啥干啥干啥?我我我咋了,我犯啥事了?”被两位警察带走,李红军吓破了喉咙,“海州——海州——” 这年头,被公安带走就算没罪,也够吓人的,李红军能被不怕嘛! 徐海州很快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上来把人拦住:“公安同志,请问他犯了什么事儿吗?” 两位公安锐利的眼神上下扫视他,厉色道:“你也是同伙?” “同伙?我们是一起做生意的……”徐海州焦灼道。 两名公安对视一眼,冷哼:“行,既然是同伙,那就一起走吧。” 徐海州:“???” 于是徐海州也被带走了。 “哎哎哎——干啥呢这是?公安同志,我们俩都是良民啊!大大滴良民!” “不是,我们就卖个衣服,我们犯啥事了?” “公安同志,你们倒是告诉我,我犯了什么罪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