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味认错,显得自己心虚。 于是先发制人道:“你为何瞒着我?” 她才哭过,嗓音低哑,这话不像质问,反似撒娇。 宋星然擦泪的动作停了。 这小女子,有点意思,分明是她不认得人,如今反倒理直气壮地,怪罪起他来了。 宋星然语调上扬地唔了一声:“所以,怪我咯?” 清嘉泪意汹涌,十分委屈的:“我那时才几岁,遥遥见你一面,面容早就模糊,你竟也不同我说真话,害我似个傻子一般。” 掷抵有声的控诉,听起来虽有些胡搅蛮缠之嫌,但她哭得鼻头通红,泪水将衣襟都打湿了,极为凄怆,像是被人伤透了心。 宋星然无奈看着,觉得心软,还真顺着她的话反思起来。 她年纪小,眉眼虽艳,却还透着稚嫩,七八年前的事情,总不见得还要与她计较。 她这么一个小女孩,又懂什么情情爱爱。 或许她欢喜的,是那日意气风发的状元郎,时过境迁,他的面容早已模糊,她却仍记得那份欢喜。 如今觉得自己丢了丑,羞怒交加,哭成个泪人儿。 宋星然心里已替清嘉做了解释,觉得自己倒没必要与小姑娘计较,平白失了器量。 于是他低下头,笑道:“是我不对。” 清嘉愕然。 怎么就认错了呢? 这么简单? 清嘉诧异地睁大眼睛,忘了哭泣,泪水蓄在眼眶打转,衬着她一双杏眸亮亮晶晶,娇憨极了。 宋星然拍了拍她的发顶:“莫哭了,早些休息。” 清嘉泪水收歇,宋星然收起帕子。 他也起身离开,又在门边停下:“此事,母亲已同你家中陈明,你那侍女大约回去与你收拾东西,很快便回。” 他耐心嘱咐:“你且住下,安心养伤。” 清嘉没想这样大一个喜讯从头砸下,愕然地呆在原处,眸光发呆,盯着宋星然离去的方向,脑海中都谋划出了二人的美满良缘。 真是天助我也。 第14章 清嘉原以为,在国公府住下,便能日日见到宋星然,但没想到那日一别,一连十日,连他个影子也没见着。 她闷头饮下一碗黑黢黢的药汁,口中含着乌梅子,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自门口探入,轻轻在她后背点了一下。 清嘉也不回头,问:“蔚然,郡主许你出门了么?” 宋蔚然绕到清嘉身前,抱着双臂,摇摇头,也学她叹气:“没有,我偷偷溜出来的,快闷死了。” 宋蔚然自坠树后,容城郡主气得狠了,不仅家法伺候,还罚她禁足一个月。 但宋蔚然不是个受人管束的主儿,被抽了鞭子后,第二日还能逃脱看管,一瘸一拐溜到客房,声泪俱下地同她道歉。 此后更是三不五时溜过来,一来二去,清嘉还真与宋蔚然处出了些感情来。 宋蔚然在清嘉身边坐下,双手托在腮边,小大人似的嘱咐:“嫂子,你可快些好罢。” 清嘉被她无厘头的称谓吓了一跳,梅子肉卡在喉管中不上不下,剧烈咳起嗽来,良久才平复道:“胡乱叫什么。” 宋蔚然无辜摊手:“前两日还听我娘说,中意你,想叫我哥娶你呐。” 清嘉心道,若宋星然真是个唯母命是从的大孝子,倒也简单。 可惜宋小阁老,是个极有主意之人,纵是容城郡主磨破了嘴皮子,他也不会点头。 大约是被容城郡主烦得厉害,借公事繁琐躲起来了。 清嘉捏了捏眉心,神色忧愁:“此事,郡主说了不算。” “可我也想你嫁给我哥。”宋蔚然皱着眉,似懂非懂地摇头:“原是哥哥不听话,难怪娘亲这几日烦闷,整日黑着脸。” 她似是想起什么,唰地起身,如梦初醒道:“我怎么忘了?我该回去了!” 清嘉被宋蔚然一惊一乍的模样吓了一跳,生怕她又去做什么无稽的傻事,追问:“你这是怎么了?” 宋蔚然缩在清嘉耳畔,小声道:“今日是我爹生忌,我可不敢触娘亲霉头。” 说罢,便踮着脚尖猫了出去。 只是到门边时,宋蔚然又巴在门框上,冲她精乖巧地眨了眨眼,通风报信:“祝姐姐,我哥今晚定会回府陪娘亲用膳的。” 然后一溜烟跑走了。 当年老国公出战北戎,不慎中了埋伏,殒在了边疆,连尸骨都不曾找回。 如今陵寝中祭的,不过一副衣冠冢而已,当年孕中的郡主听此噩耗,不过一月便早产生下宋蔚然,她不曾见过生父,故此才能当作逗趣一般,与清嘉说起此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