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比陪你更要紧的。” 嗤。 他青丝散挽,微低着头,桃花眼中是能将人溺死的柔情蜜意。 清嘉已经习惯了,他天生一双含情目,瞧个木头棒子都显得情深似海。 清嘉时刻警醒自己,不可当真,切勿上心。 但宋星然的确冤。 西北事务已了,皇帝的亲兵也在赶往之路,接下来或查封、或抄家、或短兵相接,血流成河,那等粗鲁且得罪人的事情,皆与他无关。 皇帝也对他歉疚,允了他长假,再加上赶路的时辰脚程如何,皆由他定夺,所以陪清嘉回一趟扬州,时间是很充裕的,所以他下江南,真的只是一时起兴为了清嘉。 船舫顺流而下,很快,便抵达扬州。 宋星然是觉得处处都新奇,便连他们宅子落户的巷子“甜水巷”都觉得有趣,发音是抵在舌尖的,十足温软。 到门边时,清嘉清嘉却愣愣地站着,不知所措,生出了近乡情怯的情绪。 宋星然唇角挂着笑,很主动地牵着她,往门口带。 孟府的家门未闭,大大地敞开着,从门口便能看见带一方大大的水缸,养得一丛生机勃勃的莲花,花萼纤柔,亭亭玉立,很是雅致。 清嘉在扬州的家,是个三进的院落,不算宽敞,但前宅后院皆栽植着花木,木槿、茉莉、凤仙,婆娑葳蕤,步步生香。 他们一家三口去了京城,便只剩下个老嬷嬷管家,嬷嬷姓钟,原是孟氏的奶娘,一辈子没有嫁人,待孟氏好似亲女,因其年岁太大,便不曾一同回京,只在扬州颐养天年,如今院子里只有钟嬷嬷与她娘家侄孙女住着。 清嘉与宋星然牵着手走入时,钟嬷嬷正在水井旁的紫藤架子下打盹,半闭着眼,慢慢悠悠地晃着蒲扇。 清嘉怯生生地喊:“嬷嬷。” 钟嬷嬷只以为自己在做梦,睁眼一看,清嘉俏生生地站在跟前,身后还有个高大俊逸的郎君。 “小小姐?” 清嘉眼圈泛酸,眼泪滚了下来,她冲上前,将钟嬷嬷紧紧抱住。 老人家表情仍懵,老迈粗糙的手掌摸在清嘉面颊上,嫩生生的,被眼泪打得湿漉漉,呢喃:“我莫不是在做梦罢。” 清嘉窝在她怀中摇头,抽抽噎噎:“嬷嬷……我回来了。” 宋星然瞧得心头泛酸,她这般依恋故人,思忆故土,难怪与谢云嵩与王子尘都分外亲昵。 他觉得,回了江南,清嘉都变了,从前是朵枝叶都有些枯萎的小花,渐渐变得活泛起来。 他兀自沉思时,钟嬷嬷终于注意到他,指着他问:“小小姐,这位先生是?” 清嘉擦干脸上泪痕,将宋星然牵到嬷嬷跟前,略带赧然:“嬷嬷,这是我的夫婿。” 宋星然微不可查地挺了挺胸膛。 钟嬷嬷显得震惊,摇摇晃晃地从藤椅上站起,背着手打量这位姿容丰逸的姑爷,面上堆满笑:“好呀,好生登对。” 二人牵着手,相视一笑时,竟在对方眼中都察觉出羞怯来,好似被长辈打趣的小情侣。 宋谅与随行车队仍在门外等着,二人与钟嬷嬷打了招呼,才一件件地往家里搬东西。 宋星然想着要见清嘉的娘家人,一路上置办了许多礼品货物,林林总总塞满了两部马车,钟嬷嬷哎呀哎呀地惊叹着,悄声与清嘉说她嫁了个好夫婿。 清嘉嫌弃地瞥了宋星然一眼,他正立在紫藤架子里躲日头,阳光被枝叶过滤,温和细碎地落到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似在发光一样。 清嘉没忍住,目光停在他身上许久。 宋星然察觉,扬眉冲她笑,一股慵懒撩人的劲儿,真是风骚。 清嘉闪开眼神,不去理会他,他却慢悠悠地挪到她身边,张着手指牵住她的手,十指缠绕。 清嘉面颊似有火烧。 钟嬷嬷目光落在二人牵着的手上,笑意更深:“好,很好……你如今也长大了,隔壁那小傻子还天天爬过墙来与我念叨你,每每总要哭的。” 清嘉失笑。 嬷嬷又说:“不过,如今他也要娶妻了,据说是徐州姑娘,家境也殷实。” 宋星然原以为是个小孩儿,又是爬墙,又叫他小傻子,在听见“娶妻”二字时,忽然生出危机感,他扯了扯二人交握的手,微眯起的桃花眼露出少许敌意:“是谁?” 清嘉很坦然,指着低矮的院墙:“邻居,就在隔壁住着呢。” 青梅竹马? 怎么还有这出? 宋星然大为不悦。 小傻子,这称谓实在不合礼数,太亲昵暧昧了些! 又忍不住想,清嘉如今这副招人疼的模样,小时候一定是玉雪可爱的,他都没见过,却全叫隔壁那傻小子看去了。 宋星然心里冒着酸气时,墙外忽地冒出个脑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