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那段日子很灰暗,很艰难,是他陪我一直走到最后。”向嘉丞轻轻舒出一口气,一字一字地道,“没有袁一诺,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向嘉丞。” “这算什么?”左天满不在乎,“报恩?”他身子前倾,凝视着向嘉丞,认真地说,“嘉丞,我现在最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在你家出事时,陪伴在你身边。如果那人是我,我也可以保护你、支持你、鼓励你,而且,我也有这个能力,让你尽快地重塑自我。袁一诺运气比我好,他可能对你真的不错。但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东西。比如事业上的互助、比如共同兴趣和爱好、比如同样的品味和文化底蕴。我就不相信,他能陪你一起去听交响乐,一起谈论索尔仁尼琴吗,你们之间,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可是,只有共同语言,也没什么用处。我看重的,是这里——”向嘉丞指一指自己的心口,“他肯不肯为我付出,而我,肯不肯为他付出。” 左天伸手轻轻贴上向嘉丞的手背,目光满是炽热的深情:“嘉丞,他能为你做到的,我也能。!而且,我不用你为我付出。” 向嘉丞震了一下,似乎被左天的话惊到了。他咬住唇,有一刹那的失神,好一会没有说话。左天没有动,他的手臂直直地伸着,五指张开,按住向嘉丞的心口。他能感觉到那里砰砰的心跳,为他的心跳。左天忽然就为自己感动了一回,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一出口就像发了誓、许了诺,再也改不了了。 平心而论,左天说这句话的时候,的确是真心的,是发自肺腑的,他愿意守护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人,哪怕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那抹月光,终究还是落在了怀里,他愿意捧着它,直到生命的尽头。 这一刻,左天当然没有料到以后发生的事,没有料到向嘉丞会给他摆了那么大一个乌龙。那时他的反应,和今天的话形成如此鲜明的对比,连他自己都无法再言说。简直就像自己给自己甩了个耳光,此时说得有多诚挚,那个耳光就有多响亮。 这一刻,左天看得出来,向嘉丞被触动了,他的眸光闪烁,像是隐含着千言万语、千思万虑、千头万绪。左天沉住了气,没有再催他。向嘉丞太聪明了,和聪明的人打交道,只能点到为止,过即为不及。 走出茶楼的时候,向嘉丞和左天并肩站在台阶上。外面的雪很密,扑打在面颊,带来丝丝的凉意。向嘉丞偏头,对左天说:“你的围巾没有系好。” “是么?”左天下意识地摸一摸脖子上深灰和浅灰渐变的羊绒围巾,“哪里?” “这里。”向嘉丞干脆欺身上前,伸出双手帮着左天整理。两人贴得很近,近到左天可以清晰地见到向嘉丞睫毛上飘落的雪融了,剔透得像是泪珠。那双手在左天脖颈边摩挲,温暖得近乎灼热。左天骤然心跳加速,情不自禁握住向嘉丞的手,低声唤道:“嘉丞……” 向嘉丞仍是垂着眼睑,神色中露出几分怅然,他低叹一声,收回手,说道:“走吧。”当先走下楼梯。 左天凝望着向嘉丞的背影,手心中那抹余温流连不去。 向嘉丞开着马6,使出停车场,从反光镜中看到怔怔站在台阶上的左天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不见。他呼出一口长气,车子转了个弯,勾回到茶楼的西侧一处偏僻的胡同里。王跃海低低戴着帽子,蹲在路边像是等人,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毫不起眼。 向嘉丞把车子停下,王跃海开门上车,坐到副驾驶上,把手机扔给向嘉丞:“喏,你瞧瞧吧。” 要不就说人家毕竟是特种兵出身,偷拍水平也是一等一。知道的看见了,不过觉得左天和向嘉丞是一起喝茶的朋友,顶多算得上暧昧;不知道的看见了,俩人就不是一般的黏糊,都可以称作当众调情了。 向嘉丞边看边笑,冲着王跃海竖大拇指:“行,真不愧是一诺的哥们,够意思。” 王跃海挠挠脑袋:“我说嘉丞,你能给我个话不?这是要干吗呀,我怎么觉得心里没底。” 向嘉丞把手机收起来,一拍他肩膀:“放心吧,肯定不是坏事。这么着,你给我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以后,你就可以向你的老战友一五一十地汇报了,行不?” “嘿嘿。”王跃海被他说得直不好意思,“其实吧,你俩的事我不该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