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无风花自堕,寂寞园林柳老樱桃过。落日有情还照坐,山青一点横云破。路尽河回人转舵……” 一大早的,幽竹拿着一本诗词集在院子里慢慢踱步,边走边唱,声音缓慢清晰的吟唱,非常动听。 唱的很好听,不过一个听众都没有,树上没有鸟,地上连只昆虫都没有。 雨过后天气更凉了,夜里地上落了一层白霜,早晨的空气凉的沁人肌骨。 夏日里树木的浓密才过去没多久,如今已是稀稀落落。树林里的树叶落的近一半了,萧瑟的枝干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幽居里还是繁花绿叶,如盛夏一般。但是地上落了一层树叶,树叶上面都挂着白霜,由此可见这树叶落在地上的时间不短了。 有巢从城市里回来就吐槽,说院子里脏乱的不像话,像是没有人住的地方。 可是蔓草不在,这打扫的事情是没有人做的。 玉灵是不管这些杂事的。幽竹以客人自诩,更是不做这些事。 宜言每天也就给鸳鸯和天鹅送些食物。苏格儿和蔓草、有巢不在,他连饭都几乎不用做,几天里也就做了三次。平时就泡在药房里做药,看医术,抽空玩玩游戏,闷了就开车出去兜一圈。清闲,但是也很无聊。 幽竹唱了好一会儿才有了一个听众,玉灵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站的远远的等幽竹唱完了,才开口说:“这首词唱的很不错。” 幽竹转过身来,笑着的眼睛一瞬间惊讶:“圣君今天怎么穿成这样?啊呀,这样的装扮……哈哈……” 玉灵今天穿的确实不同以往,上身是宽松的深灰色毛衣,黑色短风衣,一条深灰色休闲裤,脚上一双白色运动鞋。很时尚,有点儿潮。 他张开胳膊自己瞧了瞧,说:“这样如何?今天要到城市里去,格儿说要根据天气来穿衣,否则会让人奇怪,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幽竹大笑起来:“圣君除非变个模样,否则换什么衣服都会引人注意。哈哈,不过她对穿衣这回事好生在意。几次逼迫我换衣服,她太在意旁人的眼光。圣君对她的话挺当真的了。” 玉灵伸手将她手里的书拿过去:“她了解人,知道如何获得对自己有利的生活方式。这书是从什么地方拿的?” 书里面有一张粉色的书签,书签上用铅笔画了一个猫的头像。一看这就是女孩子的物品。 幽竹很坦然地说:“是从小女孩儿的房间里拿来的。没有想到一肚子鬼主意,八面玲珑的人还挺内秀,竟然喜欢诗词,真是让我大感意外。” 玉灵翻着书说:“你怎么想起来到她的房间里去?女孩子的房间不应该随便进。” 幽竹忙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她拿走了口琴,我去她房间拿口琴的时候看见的,看了看觉得不错,因此才顺便拿来读。圣君的教诲我铭记在心,不过圣君对她的事太过细致在意了。” 话外之音自然瞒不了人。他也的确感到好奇,原本以为圣君是来凡间无聊,见到一个入得眼的凡人招来解解闷,可是见了那天晚上自己弹奏衍魂曲时苏格儿完全不受曲调干扰才知道事情不简单。 也是,身为仙界尊贵上仙,怎么会无缘无故跟一个凡人亲近。 玉灵把书还给他,说:“人称孕育己身者为父母,神造人,是不是该为人之父母?你造出世间魂魄,更应该有些父母之心。” 话题怎么又扯到这里来了?幽竹不解地皱眉,同时也觉得圣君的这个比喻不恰当。自己是神,就算造成了魂魄,但怎么可能对他们有父母之心? “人世间的父母倘若只有一个孩子便会视其如珠如宝。两个孩子也喜爱宠溺。三个孩子就会有喜有厌。四个孩子就只感辛劳乏力。五个要心烦头疼。五个再多就如养猪羊。造出了千万魂魄,这就等于是写过的字,收获的粮米,做出的器物,就像这地上的树叶。这父母之心,难呵!”他连连摇头。 玉灵听后笑了,没反驳他的话,反倒是说:“物以稀为贵,你说的有道理。” 幽竹见圣君认同了,脸上假意的愁立刻烟消云散。不过立刻又想到,如果造出的魂魄算是自己的孩子,那阴司的两姐妹对自己的诅咒又算什么? 树叶乘着风飘落进院子里,地上的白霜被风吹后消失。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但是被密密的树林遮挡,要过很久才能晒到院子里来。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