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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劫_39


摩尼终于现出了一点笑意:“好吧!”

    霍相贞席地而坐,脖子上围了一块白布单子。白摩尼坐着轮椅停在他的身后,一手握着把银亮的小剪刀,一手用手指夹了霍相贞的几根头发,牙齿还衔着一把小木梳。瞪着眼睛盯了头发,他照例是半天不动剪刀,动了剪刀也只落几根头发。绣花似的剪了半个下午,他渐渐加快了速度。末了一拍霍相贞的肩膀,他开口说道:“大哥,去照照镜子吧!我呢,不伺候啦!”

    霍相贞睡眼朦胧的回了头:“你干什么去?”

    白摩尼笑着答道:“我要看电影去!”

    霍相贞听他知道出门娱乐了,倒是很高兴。而白摩尼打扫净了身上的头发茬子,自顾自的乘坐汽车真出去了。

    只不过,他的目的地并非电影院。

    在八大胡同的老姐姐屋子里,白摩尼痛痛快快的吸足了鸦片烟。懒洋洋的躺在烟榻上,他身上的伤痛全消失了,左腿似乎也开始变得温暖柔软。仰面朝天的枕了双臂,他很孩子气的发牢骚:“怎么办呢?我大哥回家了,你天天出条子,我也不能够随时见到你。”

    老姐姐给他出了个主意:“你不就是要找个清静地方吗?那还不容易,到饭店里开个月包房就是了。几百块钱而已,对于你也不成问题。把门一关,谁肯管你?”

    然后她小声又道:“别找人多眼杂的大饭店,仔细遇到朋友。也千万别混烟馆,那地方藏污纳垢,脏得很,玷污了你。”

    白摩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认为老姐姐的主意很可行。反正霍相贞不大干涉他的行动,他完全可以在外面开辟一处小小的安乐窝。

    离开胡同之后,他回了霍府,因为怕自己身上会有鸦片气味,所以他开了一路的车窗,嚼了一路的口香糖。寒风把他吹了个透心凉,他闭着眼睛忍着冻,只感觉生活暗无天日,完全没有希望和光亮。忽然怨恨起了霍相贞,他想大哥不但不陪伴他不关怀他,还要逼得他像贼一样四处乱钻。霍府要禁烟就禁去,可他又不姓霍,为什么也得受霍相贞的管制?

    白摩尼回了家,发现霍相贞已经搬回了小楼里居住。一手拄着手杖,一手扶着墙壁,他在楼梯前忽然怒不可遏的崩溃了:“你们明知道我不能爬楼梯,为什么还偏要住回楼里?你们让我怎么上去怎么下来?”他用手杖狠狠抽打着楼梯扶手,歇斯底里的弯了腰喊:“我不在这儿住,我不在这儿住!”

    马从戎先从一楼的小客厅里走出来了,脸上没有喜怒颜色,单是看戏一样看着他。随即楼上响起了一阵滚雷似的脚步声,正是霍相贞大踏步的走了过来。横眉怒目的下了楼梯,他对着白摩尼呵斥道:“大晚上的,乱叫什么?”

    然后一把夺了白摩尼手中的手杖扔给了马从戎,他扛起了白摩尼就往楼上走。白摩尼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攥了拳头乱捶他的后背:“你放开我,我要回家去!你放开我——要么你去保定,要么我回家!我不和你在一起呆着!我烦你,你放开我!”

    霍相贞不为所动的在二楼转了弯,白摩尼的声音随之越来越远。马从戎站在原地没有动,饶有兴味的将手杖研究了一番,然后高声叫来了赵副官长。

    把手杖递给赵副官长,他向楼上一偏头:“送上去!”

    他素来不把白摩尼往眼里放。当年做副官的时候,他没对着白摩尼弯过一次腰;现在是秘书长了,他更不能当白摩尼的奴才。施施然的回了小客厅,他估摸着今天自己恐怕回不成家。大爷一走好些天,今日终于回来了,能饶得了自己?

    马从戎给自己点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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