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咱们一吃一辈子啊!我不干涉您在家里守节犯倔,可是您能不能也别拦着我做生意赚钱?您当是个人都能干烟土买卖吗?这是我的本事!” 他一手捂着后脑勺,一手揉着挨了踹的心窝。刚和顾承喜斗智斗勇的打了一晚上哑谜,他也是累出了一脑袋的乱麻。眼看霍相贞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他下意识的往门口退了一步,生怕自己会挨一顿暴打。 霍相贞的气息乱了,呼吸之间带了咝咝的响:“你的意思是,我没资格管你了?” 马从戎也感觉自己方才是过于有理了,所以极力的想要把话往回说:“不是不是,大爷误会了。” 霍相贞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你的意思是,你有本事,能做买卖养着我。我的好时候已经过了,往后只能坐在家里吃老本,而且还是你的老本,对不对?” 马从戎忽然从他脸上看出了苍凉的秋意,心中不禁一阵懊悔:“大爷……” 向前走了一步,他轻声说道:“大爷,我刚才是把话说急了……我没那个意思……您要是生气了,您打我一顿。打完了咱们下楼,吃饱了好睡觉。” 霍相贞伸手搭上了马从戎的肩膀,不说话,把他一直推到了门外,然后抬手关了房门。 拖着两条腿走到床边坐下了,他脑子里风一阵雨一阵的,风风雨雨全抽在他的脸上。他是个最要脸的人,他没想到自己刚到马从戎家里住了几天,就什么资格都没有了,就成个“吃老本的”了。 他说一句,马从戎还他十句。放到先前马从戎敢吗?先前不敢,现在敢了,因为现在他不行了,他的时候过去了。 霍相贞坐在床边,长久的不动。房门锁了,马从戎在外面轻轻的敲门低低的哀求,他的耳朵里隆隆的轰鸣,全听不见。 他受不了这个。他宁可饿死,也不吃奴才施舍的饭。 良久之后,马从戎实在是熬不住了,又不敢撬了门锁硬闯,只好悻悻的去了客房睡觉。翌日清晨起了床,他又去敲卧室的门,然而房门紧闭,依旧没有动静。 他今天还有事要外出,所以没有办法守在门外打持久战。吩咐厨房仔细烹饪了几样饮食,他自己洗漱穿戴了,乘坐汽车直奔了他师父的公馆。他想好了,如果和顾承喜合作的话,自己还是得攥住主动权,让顾承喜只有给自己当保镖的份。否则顾承喜不是个好打发的,自己不压着他,他会立刻把自己顶个人仰马翻。而让自己把那么多烟土全消化了,也不可能,所以趁机把师父拉进来,有财大家发,谁也别偏了谁。再说顾承喜虽然贵为军长,但也未必敢动地面上的老头子。老头子有办法,一旦急了眼,会让顾军长以后在天津卫寸步难行。 马从戎盘算得很好,见了师父的面,谈得也投脾气。双方正是其乐融融之际,马宅的一名保镖气喘吁吁的进了公馆客厅,对着马从戎弯腰耳语了一句。马从戎脸色一变,立刻起了身。 保镖是从马宅一路跑过来通风报信的——霍相贞带着李副官走了! 马从戎慌了神,发了疯似的赶回了家。冲进卧室一瞧,他只见房中床上还留着坐卧的痕迹。白漆桌子上摆着几样未曾动过的饭菜,霍相贞只带走了一瓶西药。 欲哭无泪的倒抽了一口气,他一扭头奔了出去,开始四面八方的找人。车站去了,码头也去了,车站码头永远是车来船往,人山人海,又让他怎么找? 到了天黑时分,马从戎佝偻着腰回了家。垂头走进了卧室,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随即抬手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发疟疾似的哆嗦了,他想起自己前些天把霍相贞哄回来时,曾在船上自夸过一句:“做大事,我没那个韬略;做小事,我准保比谁想得都细致。” 当时他还为此沾沾自喜,没想到这句话说得真没错,小事全让他做得滴水不漏,比如他的烟土买卖;大事全让他搞成一塌糊涂,比如他的大爷!自己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把大爷带回家的?结果为了一桩可做可不做的生意,把大爷生生的给气走了! 他接二连三的自抽嘴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该打! 大爷知道外面有多危险,这是宁愿半路死在革命军手里,也不和他在一起了。 马从戎双手撑了地,抖得快要瘫倒。他想一头碰死在墙上,肝脑涂地,也就清M.XIaPE.COM